金融界12月20日消息 由金融界主办的“第十届领航中国年度盛典暨2021智能金融国际论坛”今日开幕。中银证券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国家外汇局国际收支司原司长管涛出席并发表演讲。
近期，在岸人民币、离岸人民币汇率持续上升，双双进入6.3元时代。这是自今年4月份以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就展开新一轮升势。在短短一个多月在岸和离岸人民币上涨均超过2％。如果再回望一年前的5月28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为7.1277，这意味着一年期间，人民币已升值了7419个基点。
人们普遍关心的问题是，为什么人民币汇率在过去的一年时间内会持续升值？人民币又是否能够继续升值破“6”呢？管涛博士围绕“进一步培育有深度有广度的外汇市场”为主题，从三方面进行了剖析，指出了人民币升值原因、人民币汇率升值带来的影响以及扩大金融开放需要发展境内外汇市场的必然性。
市场供求是驱动人民币汇率升值的主导力量
去年的这个时候，管涛曾提出的两个猜测：一是2021年货币政策可能没有想象地那么紧；另一猜测则是，2021年人民币汇率可能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强。
目前看预测基本应验，而今年人民币之所以升值，管涛称主要是受市场供求驱动的影响。
今年人民币双边汇率升得少、多边汇率涨的多。前11个月，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中间价只升了2.3％，而去年的中间价却上涨了近7％。通常来说，人民币汇率是指人民币兑美元的双边汇率。因此，相较于去年，今年的双边汇率升得少。然而，今年美元走强，美元兑大部分非美货币都升值了，而人民币兑美元又略有升值，所以人民币兑大部分的非美货币都升值了。在这一情况下，人民币兑主要贸易伙伴的多变汇率涨的比较多。
根据现行的人民币汇率中间价的报价机制，人民币汇率主要由两方面的因素决定，一个是上一日的收盘价，还有一个是篮子货币汇率走势。值得注意的是，上一日收盘价很大程度上是反映了国内的外汇市场供求关系，而篮子货币汇率走势则反映了国际金融市场的变化，这也就是5月23日，人民银行副行长刘国强就人民币汇率问题答记者问时提到的，未来人民币汇率的走势将取决于市场供求和国际金融市场变化。
然而，在这一报价机制背后，实际上隐含着一个逻辑，那便是：美元强，人民币弱；美元弱，人币强。据了解，去年美元的指数是先涨后跌，全年跌了6％以上，在这样一情况下，它推动了人民币对美元的升值。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人认为美元进入了中长期的贬值通道，但是今年以来，美元不跌反涨，前11个月涨了6.6％。若按照人民币汇率中间价的定价公式，人民币兑美元应该贬值的，但是人民币不但没有贬值，反而略有升值，这是为什么呢？
管涛分析，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市场供求在起作用。因为今年以来，我们境内的外汇市场总体上是供大于求，银行即期远期掉期含期权的结售汇顺差合计是1900.44亿美元，就前十个月同比增长了将近一倍。而上一日的收盘价，其相较于当日的中间价累计偏升值贡献了过去11个月人民币升值的170％。可见今年人民币的升值主要是受市场供求驱动的影响。
人民币汇率升值可能引发的汇率超调担忧
人民币汇率升值会带来什么影响？管涛分析，11月18日，在全国外汇市场自律机制第八次工作会议上，会议首次提出注意偏离程度与纠偏力量成正比的警示。因为汇率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高估，前期表现为汇率持续的单边升值，给企业的出口带来财务压力。最近一段时间，人民币走出独立行情，又表现为双边汇率波动不大，但多边汇率呈现较快的升值。这一现象对企业的出口竞争力带来一定的影响，意味着汇率升了一段时间累积一定幅度以后，超调的风险越来越大。未来一旦形势逆转，就可能带来汇率的反向调整压力。因此，在管涛博士看来，这一强调实际上暗含了当局对于当前人民币汇率持续升值可能引发的汇率超调的担忧。
汇率制度的最优选是什么？管涛称，任何汇率选择都是有利有弊的，没有一种选择适合所有国家或一个国家的所有时期，而是应该在有管理浮动汇率制度这一框架下采取灵活的汇率政策，发挥汇率对宏观经济稳定和国际收支平衡的自动稳定器作用。但是这又不可避免地出现偏离经济基本面的超调现象。比如倘若市场经济偏冷，贸易顺差，那么这个时候人民币升值有助于减少或者缩小贸易顺差，同时，它也可能会加剧经济下行的压力。那么这个时候国家就面临一个选择，是对内平衡，还是对外平衡？无论优先考虑哪个选项，至少要采取一些其他的对冲措施来对冲汇率升值带来的负面影响。
5月27日官方会议公报提出一个新的表述：合理均衡是目标，偏离程度与纠偏力量成正比。管涛表示，“实际上就是汇率当前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升值的情况下有可能出现偏离经济基本面的超调。针对这一现象，我们应保持平和的心态。没有任何人可以准确预测汇率走势。不论是短期还是中长期，汇率测不准是必然，双向波动是常态，不论是政府、机构还是个人，都要避免被预测结论误导。”
管涛称，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适合中国国情，应当长期坚持。在这一汇率制度下，汇率不能作为工具，既不能用来贬值刺激出口，也不能用来升值抵消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影响。关键是管理好预期，坚决打击各种恶意操纵市场、恶意制造单边预期的行为。
进一步培育有深度有广度的外汇市场
如何解决人民币升值问题，使得人民币汇率保持基本稳定？管涛在演讲中也给出了答案：扩大金融开放需要发展今年外汇市场。
首先，他提出货物贸易结售汇顺差对于银行结售汇顺差来说，起到重要作用。根据上述观点，人民币升值主要受市场供求驱动，因此，市场供求反映了银行结售汇顺差。而从银行代客结售汇来看，今年前10月，银行代客货物贸易上的结售汇顺差的2607亿美元相当于银行即远期（含期权）结售汇顺差的134％，也就是说银行的结售汇顺差主要来自于货物贸易项下。
另一方面，货物贸易结售汇顺差反映了出口高增长、贸易大顺差的经济基本面。这是由于贸易顺差大，贸易收费就多，收费多，结汇自然也就多，因此反映了其基本面。今年前10个月，我国外贸出口（以美元计值）增长32％，进出口顺差累计5106亿美元，增长37％。这带动了货物贸易项下跨境资金净流入增加，同期海关可比口径的银行代客涉外货物贸易收付顺差2488亿美元，增长29％。货物贸易项下资金净流入增加，又推动了相关结售汇顺差增多。但是，同期银行代客资本项下结汇增长45％，售汇增长32％，结售汇顺差增长139 ％，贡献了银行即远期（含期权）结售汇顺差的32％。贸易和资本项下结售汇顺差双双增加，进一步推高了银行结售汇总顺差。
然而，在推高银行结售汇总顺差的同时，也推高了外汇的供大于求。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国内的外汇市场发育程度不高。这是由于2009年以后，我国推行的跨境贸易人民币计价结算。它的优点是让人民币可以为大家提供多种跨境计价结算的选择。据悉，近年来，跨境收付中的人民币占比快速提高，截至今年前十个月，其占比已达到40.3％，创历史新高。但是不可避免，这一结算方式也带来了一些问题。人民币和外币的兑换不是在在岸市场或境内完成，而是在离岸市场，甚至是在一些互联互通的金融双向开放的安排下，强制要求在境外完成人民币外币的兑换。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在跨境人民币收付中，资本项下的收付占比明显提高，达到76％。
管涛博士认为，这对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实质性作用有限。为此，我们需要发展在岸市场，让跨境资本的双向流动更多在境内完成本外币兑换增强在岸市场在金融交易的方面呢人民币汇率的定价权，而只有广度与深度并存，流动性强的外汇市场才能更好的发挥资源配置作用更好地支持金融的双向开发和人民币国际化。
本文源自金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