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记者 陈书玉
投资是一件长期的事情，长到可以见证一家公司从资本市场的无人问津到机构竞相买入，再到市值奔向万亿元。
伴随国内汽车产业供应链逐步畅通、多个汽车消费政策接连落地、公司销售数据持续超预期等多方面利好，比亚迪在最近一个月内股价大涨近50%，与宁德时代的市值差距缩小至“一步之遥”，并在全球最新车企市值排行榜中跃居第三，仅次于特斯拉和丰田。
关于比亚迪的投资，其中最值得称道的就是“股神”巴菲特14年的坚守。巴菲特早在2008年就以每股8港元的价格买入2.25亿股比亚迪港股股票，截至最新统计仍一股未动，投资回报率约38倍，获利约687亿港元。而在公募基金中，自2011年比亚迪A股上市，则一直上演着诸多“欣喜”和“遗憾”的故事。
公募冠军眼中的比亚迪
在近三年的新能源投资热潮中，锂电概念龙头比亚迪成为备受资本青睐的市场新宠。伴随着股价的一路高歌猛进，持有比亚迪的公募基金也纷纷受益。据济安金信基金评价中心统计，比亚迪“粉丝群”中的基金已由3年前的84只扩圈到今年一季度末的473只，基金持有比亚迪的市值则从3年前的36亿元扩张到270亿元。
沪上一位公募基金经理从2019年起开始重仓比亚迪，据他介绍，当时买入比亚迪的主要原因是看好比亚迪的磷酸铁锂技术，他认为该技术凭借安全性、成本低会具有更广泛的应用性，且公司具有产业链一体化的研发生产能力，内部组织结构已进行合理的整合与调整，同时他也看好中国自主汽车品牌的崛起。
随着买入后的持续追踪，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投资，“比亚迪具有自己的电池技术、自己的半导体技术和整车制造能力，是一家真正的硬科技公司，而随着未来智能化驾驶平台的搭建与发展，可能会有更多想象空间。”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比亚迪一直是他所管理基金的第一大重仓股，为投资组合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回报。据统计，从2019年年初至今，比亚迪股价上涨587%。
尽管没有更早买入，但华南地区某基金经理还是抓住了这一轮新能源的“右侧”投资机会，他从2021年二季度开始大举买进比亚迪，同样获利颇丰。这位基金经理表示，他买入时市场还只是对锂电池进行估值，没有给整车估值，而目前市场开始给整车估值，所以近期比亚迪股价再度大幅上涨。回溯发现，从2021年二季度低点算起，比亚迪股价至今也已翻倍。
此外，2021年公募冠军崔宸龙在当年三季度起也开始大举买进比亚迪，截至四季度末，他管理的前海开源新经济、前海开源公用事业分别持有比亚迪418.14万股、395.06万股。彼时，他在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时表达了对新能源汽车板块的看好，认为该板块具有高景气的行业基本面和巨大的发展空间。
当时新能源汽车板块已经处于较高估值水平，而在崔宸龙看来，估值水平是一个静态和具有局限性的指标，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并不能仅通过估值来判断市场的走向，长期的投资价值还是要看空间和壁垒。从长期空间看，新能源车的发展空间巨大，目前还处于发展初期。
截至2022年一季度末，前海开源基金成为持有比亚迪股份最多的公募基金公司，旗下共计24只基金合计持有1858.82万股比亚迪，占比亚迪流通股的1.61%，崔宸龙管理的上述2只基金合计持有719.71万股。
兴全基金最早“上车”
资本市场的记忆总是相对短暂，今天炙手可热的比亚迪，在A股上市之初曾被一众机构避之不及。
时间拉回到2011年6月，此前酝酿了3年回归A股计划的比亚迪终于要如愿以偿，但当时面临业绩下滑、退网风波、官司缠身等负面影响，其H股股价从80港元一路下滑至27港元，多数机构都不看好公司回归A股后的表现，这也使得比亚迪新股网下发行中仅有一家公募基金兴证全球（彼时仍称“兴业全球”）参与。当时，兴证全球旗下的3只基金共获配700万股，占流通A股的10.95%，其中在后来的2013年10月底由董承非接管的兴全趋势投资获配300万股。
上市后，比亚迪又先后闹出裁员风波和安全气囊事件，公司股价一直低迷。面对公司的种种波折，2011年三季度，董承非管理的兴全全球视野股票首次买入比亚迪，当年末持有445.68万股，到了2012年三季度末，比亚迪首次进入兴全全球视野股票前十大重仓股，此后连续12个季度一直到2015年第二季度，比亚迪都是该基金前十大重仓股之一。截至2015年二季度末，董承非管理的两只基金兴全全球视野股票、兴全趋势投资合计持有比亚迪1507.47万股。
2015年三季度，在市场急剧下跌的环境中，董承非大幅减仓比亚迪。2016年开始再度加仓，2016年一季度至2017年二季度的连续6个季度中，比亚迪都进入了兴全趋势投资的前十大重仓股。此后，仓位开始降低，大致在2018年三季度末完全退出。
董承非向来以“精准逃顶”闻名，两次减仓时间也契合市场走势，但从最终结果来看，也只是收获了阶段性收益。统计两个时间段发现，2012年三季度末至2015年二季度末，比亚迪上涨253%，2016年初至2018年三季度末，比亚迪股价下跌20%。
“尽管比亚迪后面又涨了这么多，但也不能说当时卖出是错的。”一位业内人士对证券时报记者表示，2015年下半年开始到2019年底的4年半时间中，比亚迪股价都没有特别大的变化，调仓也是为了寻找其他更好的投资机会。公募基金经理不可能像巴菲特一样持股不动，巴菲特投资的保险公司可以为伯克希尔带来大量的现金流，但公募基金经理要面对资金随时的申购赎回，如果短期业绩不佳，就可能会被基金持有人抛弃。
此后，兴证全球旗下基金对比亚迪的投资逐渐淡化，仅谢治宇大致在2020年二季度再度大举买入比亚迪，三季度末、四季度末时比亚迪都进入谢治宇代表作兴全合润的前十大重仓股，2021年一季度末时则未见持仓。据统计，2020年二季度初至2021年一季度末，比亚迪股价涨幅约200%。
后来在2021年4月底时，董承非自己也曾提及，“作为最早一批买电动汽车的人，当时是杨东带着我们接触新能源行业或者是了解电动车行业，我们很早就买了新能源汽车，新能源的车牌还是传统的车牌，那时候还没有专用车牌我们就买了，所以其实这么多年用下来也一直作为用户在不停地试，不停地感悟这个市场，这个行业。”
“到现在你问我这个行业是什么样的，我的感觉是一锅粥，一锅大杂烩的粥，未来的模式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动驾驶普及是不是每个家庭有一辆车，还是有社会的公众机构提供大量的车辆？所以，整个行业的模式20年以后全球还销8000万辆车吗？也有可能3000万辆就能满足了。这是一个重新划分市场格局的年代。”董承非当时表示。
颇令人唏嘘的是，截至2022年一季度末，兴全基金旗下仅1只基金持有36.71万股比亚迪，占流通A股的0.03%，而比亚迪股价较当年18元/股的发行价已上涨近19倍。从上证指数创下5178点高位的2015年6月12日算起，比亚迪至今涨幅也达380%。
万亿市值之后怎么走？
比亚迪业务目前横跨储能、电池、电动汽车、芯片等诸多个万亿级市场，并在各领域都已经积累了一定竞争力。站在当下时点，比亚迪会继续奔向一些机构喊出的1.5万亿市值，还是会经历或长或短的调整？目前，没有基金经理能给出准确答案。
“企业的中长期价值，更多来源于所处行业的发展和自身竞争力的提升。”在前述沪上公募基金经理看来，目前比亚迪在各条产品线上都发展不错，产品也获得了国内外众多客户的认可，市场占有率也在持续加强，当然公司的发展仍需要进行逐步的跟踪和验证。
但也有基金经理直言比亚迪赚钱能力仍然偏弱，长期的不确定性很强。的确，不能忽视的一点是，比亚迪还未摆脱“增收不增利”的处境。据财报数据，2022年一季度比亚迪营业总收入为668.25亿元，净利润为8.08亿元，净利率仅为1.36%。具体到汽车类业务，据花旗测算，比亚迪一季度汽车业务毛利率约为15.6%。而与之相对的，并未实现盈利的造车新势力蔚来和理想的毛利率都在20%左右，特斯拉今年一季度的汽车毛利率则达32.9%。
可以说，看好的人仍在看好，华南地区某基金经理近日再度表达了对于新能源汽车板块的坚定看好。在他看来，新能源企业的渗透率去年达到了15%，而今年4月已经达到了25%；未来，将会逐步达到50%，甚至有望达到100%，这将带来锂电池产业链的大发展。
而相对谨慎的人，对新能源车的未来需求则持保留态度，“奔私”后的董承非近期发表关于新能源车的看法时曾表示，新能源车因上游原材料的上涨出现较大幅度涨价，再叠加补贴的退坡，这对新能车需求形成很大的抑制。“这一轮新能源车在大城市普及率提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限购。大城市的购买力非常强，提价影响不大。但越到后面，新能源车行业越需要二三线城市拉动，这些地方对价格更敏感，可能因为提价抑制需求。”董承非此前曾对外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