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2月25什么时候可以领证(1992年12月15日多大了)

1990年入夏某天,夜已深,暴雨,天地昏暗一色,街头巷尾空无一人。主路上为数不多的路灯在大雨中徒劳地发出一丝丝的光亮。满城风雨仿佛巨幕,将“如南”,这座南方小县城隔绝在孤岛中。


一声声惊雷伴随着闪电炸响在黑漆漆的县城上空,霎时间将整个县城照亮。这时两个穿着红色雨衣的人步履匆忙地从城北的一排平房内走出来,转眼间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平房内黄色的灯光伴随着电闪雷鸣时熄时灭,婴儿的啼哭声也断断续续,窗户上的人影时隐时现。突然一个女声颤抖地说道:“章炳灿,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她才一岁呀。”沉默了良久,一个男声道:“没有办法,我这次也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什么钱也没有赚到,根本负担不起两个孩子。李娇,与其让孩子都跟着我们受罪,还不如分开,这样两个都能过的好一些。小雨去赵家一定比在我们身边过的好的。书同才一岁他还小不会记得太多事情的。”


最后一声雷声炸响,屋内灯光彻底熄灭,人影也在窗户上消失而去。良久,孩子的啼哭声平息。女声道:“你这次回来就别出去了,我们好好在家过日子,行吗?”“不行。等这件事消停了。我还得去深圳。”男声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才行!”


就这样,章炳灿在送走女儿章雨后还是毅然决然地在1990年的夏末离开了妻子幼儿再次前往深圳特区寻找机会,留下李娇在县城一个人带着儿子章书同。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章炳灿急匆匆的赶往深圳不是因为要去赚钱,而是因为一个女人。李娇忍受住了送别女儿的痛苦,默默的守护着儿子,盼望着有一天丈夫能够衣锦还乡。然后在两年后也就是1992年,她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炸响在她脑中。

话说,章炳灿在深圳的那个女人是如何在一起的呢?这还得从改革开放后,深圳设立特区说起。


经济特区建立后,全国大批青年涌入,毕竟蓬勃的特区经济发展以及外来文化的影响,都给年轻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在这种全国人民前往特区淘金的大环境下,20岁的刘颜云也随同家乡人一起从西北前往了深圳打工。进过电子厂,摆过地摊,做过服务员,总之一切赚钱的工作都尝试过。但是20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除了工作也会怀春,也会对异性产生好感。这时候当时已经在深圳做了一段时间厨师的章炳灿出现在了刘颜云的生活中。他喜欢她的青春活力,她喜欢他的高大帅气。少年慕少艾,加上每天的美食诱惑,再加上各自乡党的撮合,涉世未深的刘颜云便和营造出单身假象的章炳灿在一起了。这也是一场跨越数十年悲剧的开场。


1990年在章炳灿回到深圳后,刘颜云和他商议一起操办个餐馆。章炳灿有手艺,刘颜云长的好看又有口才。就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他们在深圳打工仔聚集区开了一家小餐馆,因为口味服务都很不错,一年多下来生意倒一直不错。日子一天天过去,章炳灿的心事隐藏的一直都很好,每个月也会打一些钱回去给李娇母子。他总想再等几年,一切都稳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但是事情总归是会出现一些意外,而且这次一下子出现了两个意外。


第一个意外,因为特区鱼龙混杂,很多小混混四处收取保护费,餐馆经常被收取保护费,经营压力陡增。第二个意外,刘颜云怀孕了。

刘颜云知道自己怀孕后,惊喜交加。她也要求过章炳灿很多次带她回章炳灿的家乡看看,并且赶快娶她。当时的章炳灿总是以舟车劳顿,路途遥远,都还很年轻等等理由推脱。现在餐馆经营不善,再加上刘颜云怀孕,章炳灿再也没有理由推辞了。他的一颗心现在都牵挂在刘颜云所以他迅速地安顿好刘颜云的起居,找了个借口赶回了如南,想去尽快结束上一段聚少离多的婚姻。


对于章炳灿的突然回来,李娇很是疑惑,更多的是欣喜。小屋内,章炳灿看着两岁多的儿子在开心地玩着他买的玩具,百感交集。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这对母子说出他在火车上演练无数遍的决定。


在陪儿子好好的玩了两天后。章炳灿下定了决心,他彻底地对李娇道出了实情,说出了他要离婚的决定。看着坐在地上失神地哭泣的李娇,章炳灿实在无法再说出太多的话来。闹了两天后,李娇也知道了刘颜云怀孕的事实,这让她更加的无措,再带着孩子回娘家寻求帮助无果后,只能彻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李娇对章炳灿说道:“我可以离开,但是你必须把书同好好的养到十八岁!否则这个婚我死都不会离!”


“这个......我......我不知道。这怎么行。”章炳灿道


“我就这一个要求。答应我就协议和你离婚,否则你就去法院起诉离婚吧。到时候闹得风风雨雨,我看你怎么娶那个女人!”


“我每个月给孩子生活费总行了吧。一直给到他十八岁。”


“做梦。你这一两年在深圳应该是赚到一些钱了吧?你不用说太多,你不答应那我们就耗下去。我一个人带孩子这么几年,我不怕。”李娇咬定唯一的要求不放。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了好几天。最终,章炳灿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只好破罐子破摔。他想反正先离婚,他和刘颜云之间也木已成舟,到时候人带回来,就告诉她实情,以他和刘颜云相处这么久,章炳灿觉得刘颜云一定会接受这个现实的。所以思前想后,章炳灿还是在1991年的秋天和李娇协议离婚,章书同就留给了章炳灿抚养。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章炳灿问李娇:“你...你以后什么打算?这件事是我做的不是男人。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你快去接你的新媳妇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孩子我再照看一段时间。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你会有报应的。如果你们要是敢对书同不好,我也不会让你们所有人好过的。”李娇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说到。


而后,在一场秋雨中,章炳灿坐上了前去接刘颜云的火车。穿过雨幕,一排长满青苔的平房内,李娇抱着懵懂的章书同喃喃说道:“我们做的一切都会遭到惩罚的,一个都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这只是开始。”


章炳灿赶到深圳后,告诉刘颜云他们一起回如南结婚,以后就在如南生活了。刘颜云非常的开心,毕竟找到了人生的归宿。二人商议后便很快地将餐馆转让出去,过几日收拾好行李带着这几年的积蓄便踏上了前往如南的火车。

慢悠悠的绿皮火车搭载着一车厢天南海北的乘客,因为刘颜云怀有身孕,章炳灿买了一张昂贵的卧铺票给她。章炳灿自己就买了一张站票,一直站在车厢连接处,时不时的过来照看下自己的女人。


刘颜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抚摸着还没隆起的肚子,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里满怀着对未来的期待,伴着哐当哐当的声音,刘颜云渐渐睡了过去。当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外面早已漆黑一片,而火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在她糊涂的时候,章炳灿走过来,柔声说道:“因为要给其他火车让路,就临时停靠下,很快就能再启动的,别担心。”


“炳灿,还有多久才能到你家乡呀?”刘颜云撒娇道“感觉我都睡了好久了呢,怎么这么远呀。”


“傻姑娘,你再睡一觉就会到南凌市里面,然后再坐一趟汽车就会到我们的新家了。”章炳灿抚摸着女人的头发轻轻地说到,但是脸上挂满了忧愁。


夜已过半,列车才开始缓缓启动,载着满怀心事的章炳灿向北开去。


天已放亮,列车终于到站。章炳灿喊醒刘颜云:“你可真能睡呀。一下子又睡到了终点站。”


“我这不是怀孕了嘛?当初我在厂里上班,一晚上都可以不睡呢。”刘颜云揉揉眼睛说:“我们到啦?终于可以下火车了。”


二人收拾好行李,章炳灿拉着刘颜云的手,随着拥挤的人流挤出了火车站。在站前广场西侧的汽车站买好到如南的车票,再一起吃了一顿早点后,带着一脸新奇的刘颜云登上了最后一段旅程的班车。班车上刘颜云叽叽喳喳问个不听。她知道章炳灿父母去世的早,就只问他的那些亲朋好友好不好相处?结婚以后可以做些什么小生意?县城哪里比较繁华之类的问题,章炳灿只是揉揉她的脑袋示意她到家后再慢慢说。


两小时后,二人终于到了如南县城。刚一出站,便有人和章炳灿打了一声招呼。


“哟,这不是章家小子嘛,不是前几天才回来的嘛?怎么又回来了?”几个开黑摩的中年男人聚在车站门口,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打着哈哈说道:“这闺女是谁?莫不是你还带个小老婆回来?你不怕你大老......”


“咳咳...那啥...小章是不是要着急回去?你们两个人还是坐我的三轮摩托吧。”另一个黑脸的男人打断老汉的话头说道。


“是着急着呢。谢谢顾叔了。”章炳灿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这秋天还挺热呢。呵呵”


两人上了三轮车,刘颜云看看车外的那几个男人,总感觉他们一直在偷偷看自己,嘴里还在讨论着什么。再看看章炳灿,也感觉到他的一丝慌乱。没来得及想太多,不多时三轮摩托已经在一排三间的平房前停了下来。拿好行李下车后,章炳灿把车钱递过去开口道:“顾叔,麻烦你了。过段时间来家里喝酒呀。”


顾叔摇摇头,没有收钱说道:“行。到时候来喝两杯。你先回去看下吧,我先走了。”


章炳灿点点头,和刘颜云背着行李打开了主屋的门。屋里没有人,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尘不染,章炳灿只说是上次回来让亲戚帮忙打扫了一遍。章炳灿打量着四周,女性和儿童用品都消失一空。趁着去摆放行李的功夫,他打开衣柜,发现里面除了他自己遗留下来的几件衣服,属于李娇和孩子的衣物都没有了。他心里暗自窃喜,他认为李娇舍不得孩子,所以连孩子也一起带去了娘家。他想着等这件事过去,先和刘颜云坦白一下,再联系到李娇,起码也要给章书同一些补偿才是。


话说一路都有些疑问的刘颜云进了主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暂时将疑问抛到脑后,已经开始计划着如何布置属于她的房间。她屋里屋外的看了看,再去另外两个房间参观了下,一个是厨房,一个是空房间。刘颜云很满意,她觉得章炳灿对她也不错,现在也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老旧了一些但是两个人努努力,加上之前的积蓄很快就能把日子过的红火起来。


章炳灿没有发现一点母子两个的痕迹,暂时放下心来。两人收拾妥当后,章炳灿就到厨房去准备做饭,看着厨房里留下来的茶米油盐和一些蔬菜,章炳灿不由得对李娇母子又有了一些愧疚。但是很快他就会明白他现在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章炳灿手脚麻利地做好了几个菜,盛上两碗饭端上老式的八仙桌,喊过来还在整理房间的刘颜云准备吃饭。刘颜云洗洗手坐在了章炳灿的对面,开口道:“房间差不多收拾好了,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我肚子里的宝宝也是累坏了呢。”


章炳灿笑到:“快些吃吧。现在先将就一下,等晚上我再给你做一桌好菜。下午些你就休息休息。我去街上再买些吃的,顺便告诉一下左邻右舍和亲戚朋友我们要结婚的事情。”章炳灿这么说的原因一来是想去再叮嘱一下身边经常接触的人,在他没有准备好坦白的时候不要对刘颜云透露出什么,免得影响他的安排。二来是打算去李娇娘家打听打听她的情况。


很快一顿简单的饭菜就吃完了,收拾完毕。章炳灿扶着刘颜云起来,送她到床上休息后便关上门出去了。章炳灿首先坐着摩的去了李娇的娘家,因为李娇父亲也在几年前过世,只留下母亲在家,李娇母亲一心向佛,平时对外界事物一点不感兴趣。就像真正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因为前段时间章炳灿与李娇闹离婚,李娇也带着孩子回了几次娘家,希望母亲劝劝章炳灿,但是李母也只是淡淡地让她放下这一切。对于这次章炳灿的到访,李母显得更加的冷漠,只是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叨着晦涩难懂的佛经,良久后才说出一句:“李娇去外地打工了。”


见无法从李母那儿得到太多消息,但好歹也知道了母子两个的动向,章炳灿只好说道:“那我先留些钱给他们,万一用的上。到时候孩子有什么需要在和我说。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辜负他们了。”


李母双手合十,不再做声,章炳灿讪讪地把拿着钱的手收了回去。出了李娇娘家,章炳灿又坐着摩的接着赶往自己的几个亲戚家中打算叮嘱一番。


就在章炳灿在外四处忙活的时候,此时正在床上睡觉的刘颜云却满头大汗,眉头紧锁,双手在用力的抓着床单,双脚在用力的向下蹬,仿佛是在挣脱着什么。


傍晚时分,章炳灿终于忙活完回到家中,将食材放到厨房后,推开房门就看到刘颜云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章炳灿坐到刘颜云身边搂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刘颜云猛然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章炳灿,口中继续喃喃说着话。章炳灿靠近细听,只听得“我们都会遭受惩罚的。一个都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章炳灿心中一紧,赶紧摇晃着女人连忙问:“颜云,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片刻后,刘颜云眼中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她眨眨眼,感觉身体就像脱力一般靠在了章炳灿的身上。刘颜云晃晃脑袋,疑惑地望向章炳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炳灿。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章炳灿问道。


“不是你把我摇醒了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唔...是有一些不对劲呢。下午睡觉的时候,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但是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我身上,一直把我往下压,我睡得一点儿都不舒服。估计是因为我刚来新地方,有些水土不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适应,害得我做噩梦呢吧。”刘颜云自说自话道。


章炳灿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也许就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的吧。他轻轻将刘颜云放倒在床上,让她再休息一会儿,他就回过身子准备去做饭了。


他没注意到,房间那张充满年代感的木头大床边沿,一团暗影渗入青砖底下。


一夜无话。


接下来几日,章炳灿和刘颜云就在收拾着房子的里里外外,为他们结婚做着准备。其实房间里已经被李娇离开之前打扫的非常干净了,只不过刘颜云想按照自己的风格布置属于她的家而已。


一天,天气阴沉,天气阴冷。忙碌了大半天的刘颜云依偎在章炳灿身边,抚摸着她的肚子说道:“现在是11月啦。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得提前给他想个名字啦。”


章炳灿反握住她的手说:“我们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怎么取呢?不着急。再等两三个月。”


“也好。炳灿,现在屋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我们能把这张木床换掉吗?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笨重也太古老了。”刘颜云提出要求。


“还是先别换吧,这张床可是有年头了。等咱结完婚,一起赚了钱,连老房子一起重新都换一遍。”章炳灿还挺不舍得这张大床。


“好吧。听你的。对了,炳灿呀。上次出车站的时候那几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呀?感觉怪怪的。里面几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刘颜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啊...啊。那几位都是乡里乡亲的,有的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看到我带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回来,总是要调笑几句嘛,你别放心上。”章炳灿连忙解释道。


章炳灿慌忙找借口要把屋外再清理一遍,就结束了这次交谈。他边把垃圾搬到一起边思量着到底什么时候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刘颜云。他又害怕过早的告诉她,她会负气离开。又害怕等不到他说,刘颜云已经从别人的风言风语中知道了,那岂不是更加麻烦。又或者结婚那天突然闹起来不是会更加的丢人?


“咦,这不是我给书同买的那些玩具嘛?怎么在这堆垃圾里?”章炳灿突然看到手中捧起的一堆杂物里有熟悉的物件。“一定是李娇走之前收拾房间扔在这里的,可不能给我浪费了。颜云要是问起我就说是提前买好的。”


章炳灿将一堆玩具挑拣出来,随意擦了擦一下,收到了空房间里,准备以后给孩子玩。

很快章炳灿打扫好屋外,也做了决定等婚礼筹备妥当后就立刻和刘颜云说出这一切。现在章书同也被李娇带走了,事情就简单了许多。这样一想,章炳灿心中也是松快了许多。


这时候天色愈发黯淡,屋内的光线也昏暗起来。章炳灿突然听到那间空房间内有人在轻声地喊着爸爸,他摇摇头,只当自己想起了儿子,出现了幻听。刚想去看看刘颜云在做什么,最好是把灯打开,怀着孕磕着碰着可不好了。


这时候,又有一声急促地喊“爸爸”的声音传来,这次一定没有听错。章炳灿愣住了,飞快地跑进空房内。推开门,里面除了刚才放进去的玩具,再有就是一些落满灰尘的木柜子木桌子和木箱子。


章炳灿又到屋外,绕着自家的三间房子外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和他恶作剧。他拍拍脑门,自语道:“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关于李娇他们的事情了,必须尽快的解决。”


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刘颜云打开了屋里的灯,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章炳灿的脸上,屋内刘颜云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娇小动人。站在屋外的章炳灿,看着这一幕也将刚才冒出的一点点困惑抛之脑后了。被爱情笼罩的人呀,一切烦恼都是转瞬即逝。屋内的刘颜云喊了一声,说她饿了。章炳灿快步进屋,答应道他去做饭。


饭做好,最后一场秋雨也落了下来。厨房内的两个人在温馨的灯光下吃着晚餐。一个憧憬着美好未来,一个满怀着亟待解决的心事。一个叽叽喳喳说明天开始要去走亲访友,还要准备结婚的东西,还要再给远在西北的娘家打个电话告知一下。一个随口应付,点头附和,心不在焉。


空房间内,章炳灿收拢的那堆玩具里突然亮起了两盏红色的光,就像一双野兽的眼睛。两道光突然快速地闪烁着,又突然间熄灭了下来,它即将叫出来的话也随之戛然而止。


淅淅沥沥的雨悄无声息的落在瓦片上,四周人家点点灯光,呈现出一派雾蒙蒙的景象,偶尔的几声犬吠,让这个秋雨夜显得格外的冰凉。


第二天,天气转好,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潮湿阴冷的气息。一大早,章炳灿与刘颜云起身洗漱后便计划先去街道上吃个早餐,顺便也是为了带着刘颜云去见见街坊四邻。两人走在并不繁华的县城街道上,仅有的几家早餐店拥挤的开在街尾的巷子口,门外餐桌上都三三两两坐着食客。远远的其中一位食客喊道:“小章,来这儿坐坐。”两人瞧去,原来是前几天送他们回家的顾叔。打了个招呼后两人坐定,章炳灿点了一碗豆腐脑和一碗白粥。刘颜云一小口一小口地文静的喝着白粥。

顾叔看了她一眼,一口本地方言说道:“昨天你叔我和你大娘吵了一架,结果就没了早饭吃,就来这边垫一顿。”吃了一口包子后又说道:“你们这几天把家里都收拾好了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下。你叔我喊几个人去帮衬帮衬。”

“叔,都挺好的,里里外外已经收拾完了。这不带着颜云出来转转,熟悉熟悉环境,顺便见见亲戚朋友。”章炳灿喊了刘颜云一声,“颜云,这是顾叔,看着我长大的。叔,这是颜云,刘颜云。我女朋友,我们打算过段日子领证结婚了。”

刘颜云立刻放下勺子,擦擦嘴,操着一口普通话轻声地喊道:“顾叔好。前几天谢谢您送我们回来。”

“哎,你好你好。不客气。那啥,刘颜云对吧?好姑娘,以后叔就喊你小云吧。以后家里有啥事,都可以找你叔我。”顾叔也用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回答道。

“好的,顾叔。”刘颜云拘谨地说道。

日头渐高,顾叔吃完拍了拍章炳灿的肩膀,站起身来骑着他的摩托车接着去车站趴活儿了。食客慢慢多了起来,章炳灿二人也站起身来在街上溜达起来,准备去买一些礼物等着过会儿送到几位至亲家里。来往熟悉的人就热情地和章炳灿打着招呼。由于对于方言只能一知半解,刘颜云只能不声不响的陪在章炳灿身边。当章炳灿让她打个招呼的时候,她就年纪较大的喊叔叔,阿姨。年纪稍大的就喊哥哥,姐姐,看起来差不多的就喊章炳灿告诉她的名字,一个早上,刘颜云在街坊面前也混了个脸熟。只不过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是,每一个人都会用难以言表的的眼神看看她。

等他们拿着东西,走完几家亲戚时,吃了一顿便饭,再聊了聊天之后,已经临近傍晚。回去的路上,章炳灿打趣道:“今天你可是一次性见完了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喊人喊的嘴巴都干了吧。瞧你今天一整天文静的样子,我都有点儿不认识了。哈哈。”

刘颜云没有做声,脸色微微有些差,也不问认不认识路,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章炳灿喊了几句,见刘颜云还是没有搭理他,便拉住她问:“咋啦?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呢?”

刘颜云板着脸说:“从今天看到顾叔开始,一直到你亲戚家,他们每个人都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还记得我们刚来的那天在车站,顾叔打断了那个人的话。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说完,她就直勾勾的盯着章炳灿。

章炳灿眼神飘忽了几下,点点头说道:“是有一件事,但是我也不是想瞒你,我只是没有做好说出来的准备。正打算再过几天再说。你怀着孩子,这几天又一直在忙着家里的事情,本身就比较累,我就更加不想影响你的情绪。”

停了停,章炳灿苦涩的说道:“既然你也察觉到了,那一会儿回家我们好好说。现在在路上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成不?”

刘颜云点点头,跟在了章炳灿身后,两个人都满怀着心事往家走去。

迎着晚霞两人到了家中,打开灯,稍微清洁了下个人卫生,章炳灿把刘颜云扶到床边的椅子上坐定,喝了一口水,忐忑地开始说起以前的事情。将结婚,离婚,孩子的事情都告诉了刘颜云。当然,他隐瞒住了还将小女儿送给别人的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说出来,以刘颜云即将做母亲的心理,自己就真的没有余地了。

说完以后,章炳灿就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青砖,不再做声。刘颜云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良久,刘颜云吐出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脱了鞋子,面朝里躺到床上去了,不一会儿抽泣声传来。章炳灿看着她的背影,颓废地叹了口气:“唉,都是我的错。是我欺骗了你。我先去做饭,再怎么样也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章炳灿转身就去了厨房。刘颜云窝在被子里伤痛欲绝,一会儿替自己委屈,一会儿替孩子担忧,一会儿又替他们两个人的未来绝望。她深深的陷入了矛盾之中,她不想被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样显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三一样无耻地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但是又不想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家的父母说这件事情。想到这儿,刘颜云心中便只有一个选择了,她选择如同鸵鸟般将头埋进土里,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会好受很多。但她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原谅章炳灿的欺骗,章炳灿总得得到教训才能得到谅解,不然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刘颜云正在想着心事,感觉到床边的异样,就仿佛有人紧靠在背上注视着她,背后一阵发紧。她回过身来,房间内只有桌椅柜子在灯光下的倒影和虚掩上的房门。她摸摸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想起身出去看看,突然心中一阵恶心,趴在床边就干呕起来。这时她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木床前的挡板(注1)时,从木头缝隙中她发现床下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刘颜云不自觉的惊声尖叫起来。

话说这边的章炳灿因为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做出一桌清淡的饭菜,正准备去喊刘颜云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阵的干呕,而后又伴随着一声尖叫,他立刻冲进房间里,只看到刘颜云缩在床里面,指着床下,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这一幕为这深秋之夜平添了一份凉意。

章炳灿绕到木床一边,拆开侧板,低头就往床下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两面小小的镜子,紧紧的贴在青砖之上。章炳灿拿起两面镜子,装上侧板走到床前给刘颜云展示道:“就是两面镜子,估计以前不小心扔进去的。这次整理房间也没注意床下,现在下面没啥东西了,瞧把你吓得。”

停了一会儿,看到刘颜云松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后,又开口说:“刚才我和你说的事你慢慢想想,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不强迫你。现在先起来吃点东西,不要饿着孩子了,刚才孕吐了,就挑点儿喜欢的吃吃。”说完就过来搀扶起刘颜云前去吃饭。不得不说,章炳灿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妙呀。趁着刘颜云妊娠反应生理不适,再加上受了惊吓心里不安,又很好的挽回了一些局势。

临出去前,刘颜云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看木床,怪异地笑了笑,顷刻间又恢复了正常。

经过刚才的折腾,两个人坐到饭桌上时气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两人很快地吃完了饭,章炳灿自觉地将碗筷洗净。然后踌躇地走到刘颜云旁边,准备搀扶她进屋。刘颜云白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任由他带着自己进了屋子。

屋内二人相顾无言,刘颜云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床下,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章炳灿关掉房间的灯,也顺势上床。章炳灿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刘颜云,哀求道:“颜云,这件事是我的欺骗了你。隐瞒了我结过婚,有过孩子的消息,但是我和她只是父母在世时候安排的,我根本不爱她。自从见了你,我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就算你不为我想想,你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下呀。”

刘颜云的眼泪此时止不住的流下来,哽咽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当初已经结了婚,为什么还要追求我?你现在让我怎么办呀?呜呜”

听闻此言,章炳灿心中便有了计较,他知道刘颜云已经接受了现实,毕竟他离婚了,说好的要养活章书同现在也被李娇带走了,等于还是孤身一人嘛。

章炳灿温言劝慰道:“颜云,你就别伤心了。我现在不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嘛。你就好好的和我过日子,以后我绝对不再欺骗你,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刘颜云只是哭泣,不再言语,身子在章炳灿的怀里一抽一抽的。

过了一会儿,刘颜云开口说道:“接下来几天,你让我冷静冷静,婚礼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不想让别人像看小三一样的看我,当初在深圳你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女孩甘愿给香港台湾的老板做二奶。我不是那样的人!”

“好。好。都依你。你好好想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章炳灿顺着她的话说。

两人都不再说话。窗外是朦胧的月色,冷冷的清辉洒在地上,早已光秃的树枝张牙舞爪的矗立在一片月色中。

接下来的几天。章炳灿除了捯饬田地里的蔬菜就是主动带着刘颜云去左邻右舍串门。刘颜云其实心里也明白,她根本无法离开章炳灿,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着跟着他在四周走走。这段时间应该是章炳灿最听话的时候了。每天变着法子的逗刘颜云开心,对她百依百顺,努力的在安慰她,希望她重新接受自己,早点结婚。

一天早上,两人吃完饭在屋里闷坐。刘颜云先开口说:“我们谈谈吧。你我知道我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人生地不熟,肚子里又有孩子。我只要求三件事,你能做到我们就结婚,做不到再难办我也立刻自己走。”

章炳灿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别说两件,十件都行。”

“你听好了。第一,以后家里的钱我管着。第二,在家里的事情都得听我的。第三,就是我们结婚的话,所有的亲戚朋友必须再来一次。”

章炳灿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绝对没问题。我保证。我挨个去请他们,必须到场。那以后你就是我的管家婆了。”

刘颜云还是小女孩的心境呀。她哪里知道,男人的承诺随时都会被打破的,难道章炳灿就没有在李娇面前发过誓?做过保证?

就这样,历经万般坎坷的章炳灿刘颜云二人终于“和好如初”了。婚礼也就提上了日程。

经过几日的遍査吉日,寻亲访友,物品采购,布置场地,婚礼定在了1992年12月25日。这一日,宜结婚,领证。忌安葬,行丧。县城专门做红白喜事的人提前几日就拉来了桌椅板凳,遮阳大棚。婚礼如期举行,众多宾客齐聚一堂。对于章炳灿一家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出于乡里乡亲的关系,也就心照不宣了。

话说这边的章炳灿和刘颜云二人,经过简单的打扮,真的可以说是郎才女貌,致完贺词后,两人被好事的姑姑婆婆簇拥着挨桌敬酒。毕竟是章炳灿的第二次结婚,大家伙就是来捧个场,所以一切也就从简,并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再加上刘颜云是外乡人,大家也没法闹腾闹腾。如果说,婚礼就这么简简单单过去的话倒也好说,可怕就怕在平静的河面下总是会涌出漩涡。

婚礼进行到尾声,很多宾客都已酒足饭饱,准备再打包打包剩菜带回家。章炳灿夫妻二人,也已经换上常服准备挨个送送客人。这时候,婚礼场地外出现了一个面相消瘦,鸡皮鹤发的老太,她手里转着一串佛珠,身着暗色袍服。

她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站在场外,冷眼看着热闹的现场。这时候章炳灿看到了她,心中一慌,顿时无措起来。原来来人正是李娇那个一心念佛的母亲—王晴雨,他不知道李母今天过来是想做什么,很怕她大闹婚礼现场。那样的话,刘颜云对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候,将现场一切安排妥当正准备找章炳灿两口子说几句话的顾叔走了过来,拍拍章炳灿的肩膀说:“叔去问问她。你莫担心。”

顾叔走到李娇母亲王晴雨面前,说道:“你来啦。你听我说,孩子们的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李娇是个好女子,但是感情这东西,我们老一辈的人弄不明白的。颜云也是个好姑娘,她其实也是受害者,只能怪炳灿这小子太混蛋。你就别纠缠这件事了,好不好?”

王晴雨淡然一笑,说:“你放心,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来念一段经书,和他告个别。以后再见就不知道是何种情况下了。”

顾叔哭笑不得,好好一婚礼非得来念个经,这下搞得不伦不类的。幸好不是在现场念,不然传出去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眼瞧着又有熟悉王晴雨的人向周边张望,顾叔连忙说道:“那你尽快在这儿念吧。炳灿今天请我在现场帮帮忙,当初他和李娇的婚礼也是我忙活的。这次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王晴雨点点头,看了一眼平房,闭上眼睛开始念了起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

一段经文念完,王晴雨便转身离开。顾叔一脸蒙的站在原地,一句也没有听懂。章炳灿看到李母转身离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如果顾叔知道这首经文的作用,他或许就会破口大骂起来吧。


送走大部分宾客后,顾叔将章炳灿喊道一边说道:“炳灿呀,从你回来那天叔就想和你说说话。李娇母子这事你做的真的很不好,但是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现在你和颜云结婚了,以后一定好好待人家,不要在做出昏头的事情。”

章炳灿连连点头应承。现在的他也确实一心为刘颜云和肚子的孩子着想,想着以后一定要努力,过上好日子。

顾叔又开口说道:“今天李娇她妈过来说什么和你告别,还念了一段经,神神叨叨的。这些年她真的是念经念傻了,什么都不过问。我听说当初你们闹离婚李娇还回过娘家,她是不是没有找过你?”

章炳灿回忆了会儿说道:“对。当初李娇带着孩子回去的,我以为他妈会上门来骂我一顿劝劝我呢,结果最后还是李娇和孩子回来了。”

“咳咳。”顾叔咳嗽了一声吼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就是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来干嘛的。估计真的是来和你道个别,毕竟李娇离家以后也不见回来过了。对了,李娇啥时候走的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当初我回来后也去问过李娇她妈,她光顾着礼佛,也没理我,也没有接我给书同的钱,就只告诉我李娇去外地了。”

“不对呀。如果李娇去外地应该在车站坐车呀。我天天子车站趴活,没有见过她呀。更何况她还带着书同呢。”顾叔疑问道。

“嗨。或许李娇直接坐朋友的车走了呢,毕竟带着书同坐班车总共是不方便。她总不能还带着孩子在县城里吧?就这么大地方,谁不认识谁呀,这样的话早就有人告诉我了。”章炳灿漫不经心地回到。

“也是。不提这个了,再和你说个事。你别说叔迷信呀。我今天看颜云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就是觉得她精气神不对。尤其是李娇她妈今天还来念了一段经,搞得你叔我心里总是不得劲儿。”顾叔瞅瞅不远处正在和几个妇女聊天的刘颜云说到。

“我的好顾叔,你也看出来了?哈哈哈。刘颜云早怀孕啦,这都三个月多了,再过几个月我就又做爸爸了。她这几天有劳累了,精气神当然不好啦。至于你说的李娇她妈念经的事,也别多想了,她妈就是这样,念几句就念几句。”章炳灿乐呵呵地回答。

“呵呵。你小子。好啦,那就不说了,看来回头我又得来喝杯酒水啦。”说完,顾叔打着哈哈走了。

章炳灿夫妇二人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后,都已经接近傍晚,二人也早已精疲力尽。看着工人们收走租来的桌椅板凳等物件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夫妻二人也没有进屋开灯,就肩并着肩坐在屋门外,享受着黑暗带来的静谧。

刘颜云靠在章炳灿肩头,慢悠悠地说道:“我已经和左邻右舍还有亲戚家的那些女人说了我已经怀孕了。你和顾叔他们说了没?”

章炳灿摸摸她的秀发,说:“当然啦。其他人我都顺嘴说了,就是顾叔是自己看出来了的。他说看你今天气色不对,我就顺势告诉了他。哈哈”

“哼。我让你提前告诉大家也不是在炫耀。我只是不想等过三四个月就生孩子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我也在乡下住过,我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那是。还是夫人英明。天凉啦,早些进屋洗洗睡觉,别冻着孩子了。”章炳灿关切地说道。

夫妻二人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没等开灯,便发现卧室内有一对眼睛在泛着光,就像是从那天在床下看到的一般。刘颜云惊恐地叫出声来,章炳灿也被吓了一跳,快步地走过去打开灯,再一看原来是那天他放在衣兜里的那两面小镜子不知怎么的被人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章炳灿将两面镜子反扣在桌上,然后搂住刘颜云,关心地说道:“没关系。不知道今天谁进来放这儿的,估摸着是哪个小孩子吧。我明天就把镜子扔了,总是吓我的女人。乖,不怕不怕。”

刘颜云定下神来,拍拍胸口说:“这真的是奇怪了,连续几天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吓着,你这屋子有鬼吧。”

章炳灿突然也想起了那天下午从空房间传来的喊爸爸的声音,不禁也打了个寒颤。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怕让刘颜云再提心吊胆的,只是说让她放心,等以后赚了钱就立刻翻新房子,把这三间平房连着空地直接建成楼房和院子。

刘颜云这才满意,两人很快便疲惫地上床入睡了。片刻后,随着月亮的偏移,两道如手臂般的黑影缓缓地从床下显现出来,慢慢地印在了刘颜云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章炳灿先行起来,他推了推床外侧的刘颜云,见她还没醒来,为她又压了压被子,然后便轻手轻脚地起床准备去将门口昨日遗留的杂物清理干净。

等章炳灿打扫好屋外的卫生后,发现刘颜云还没起来。他走回屋,看到刘颜云静静地躺在床上,还是早晨他起来时候的姿势,章炳灿感觉非常的怪异。上前推了推刘颜云,见她还是没有动弹,心中大急,边喊边用力地推搡着刘颜云。但是刘颜云还是没有动静,章炳灿内心一阵慌乱,赶忙摸了摸鼻息,还有呼吸,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章炳灿连忙冲到屋外大喊起来:“救命呀。出大事了。快来人帮帮忙!我老婆生病了!”

在他连呼带唤下,左邻右舍纷纷赶了过来,大家伙七手八脚的将刘颜云搬到不知道谁骑过来的三轮摩托上急匆匆赶往县医院。

到达医院后,大家又慌里慌张地抬着刘颜云呼天抢地的叫着医生。此时的章炳灿已经心乱如麻,他不知道怎么该做什么。心里不住的想,为什么好好的两个人自从回来后就会成这个样子?好不容易结了婚,又遇到这种事情。难道说这就是他辜负李娇的代价?这就是他不要儿子的代价?这就是他抛弃女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