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圣母颂(舒伯特圣母颂赏析)

2022年3月,一个被偷走的春天。

疫情带来的封锁和恐慌让人心烦意乱;东航空难令人感叹生死无常;身边的苦难已经足够悲痛,远方炮火纷飞、哭声阵阵,人们正在失去家园……生活格外艰难,我们需要音乐来疗愈伤痛。

本文作者:芒来小姐、蝎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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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著名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被路人拍到。在华盛顿西北部威斯康辛大道的俄罗斯使馆外的马路边上演奏,用音乐抗议正在乌克兰进行的战争。

据报道,这位举世闻名的大提琴家在使馆前演奏起初没被人认出,直到一名骑着自行车的当地居民Ryan Stit路过:“我直接问他,你是马友友吗?”

Stitt 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说,马友友对他很友善,他随后与这位音乐家进行了交谈,“我记得他说的是, ‘每个人都得做点什么’。”

这不是马友友第一次在街头快闪了。

上海疫情再起,令我想起2021年曾有一段视频。

当时,马友友在自家附近的社区大学接种第二针新冠肺炎疫苗时,在15分钟的等待观察期,马友友在取得同意后,用大提琴自在得演奏巴赫无伴奏组曲、舒伯特的圣母颂等。

作为世界闻名的大提琴手,演奏会一票难求,在社区大学免费演奏是一种浪费吗?马友友并不这么认为。他说,在艰难的时刻,演奏音乐能带给人安慰,不是损失,反而是一大收获。

因为疫情需要保持社交距离,人们无法靠近、无法拥抱,但是音乐可以流进每个人的心里,治愈伤痛。

隔离在家的日子,他也在线上拉琴给他人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他给超过1800万个陌生人演奏过改编自德沃夏克交响乐的《回家》(Going Home),《飞越彩虹》(Over the rainbow),还有二战期间的经典老歌《我们会再相聚》(We’ll meet again)。

马友友是当今世界最伟大的大提琴演奏家,没有之一。

作为音乐家,马友友的最高学历是哈佛大学人类学博士,他的音乐中充满对人类命运的宽容和悲悯。马友友主张融合、交流,用音乐传递和平。却因“入世”,被古典音乐界视为离经叛道者。

我们今天就来说说他的故事。


出生音乐世家

年少成名的叛逆天才

马友友1955年出生于法国。家里还有一位年长4岁的姐姐,马友乘。

父亲马孝骏是音乐教育学博士,作曲家兼指挥家,性格严肃,对子女要求严厉。母亲卢雅文是声乐女歌手,温和且充满智慧。

马友友从小听父亲讲那些脍炙人口的中国传统故事长大,所以他虽然出生长大在海外,身上总有一种属于东方的、温润如玉的儒雅。

马友友4岁学大提琴,6岁开始在观众面前演出,7岁就和姐姐一起为美国总统演出,极具音乐天赋。

马友友回忆起小时候,一家人挤在屋子里听巴赫,当他开始学琴,也是每天练习巴赫的两个小节,父亲说,不需要练多,只需要品尝到音乐就行。直到现在,巴赫仍然是马友友的精神导师。

马友友说:“巴赫的《大提琴组曲》是我始终如一的音乐伙伴。差不多六十年以来,在面临压力、喜庆以及失落的时候,它们赋予我寄托、安慰和欢乐。”

古典音乐之父:巴赫

姐弟俩从不会因为琴拉得不好而挨打。母亲卢雅文说,因为打了他,就对大提琴恐惧。而人只有处在安全的环境中学习才会产生兴趣,恐惧不会产生爱。

跟很多琴童不同的是,马友友从小只演奏,不参加比赛。他说,音乐没有可比性,所以他只会演出,而不会比赛。这跟父母的教诲有关。

20世纪最伟大的大提琴家巴勃罗·卡萨尔斯(Pablo Casals)听到了七岁的马友友拉琴,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叮嘱他不能只练琴,永远要留些时间出去玩棒球。在练琴之余,父亲也常陪着孩子踢球。

母亲卢雅文充满智慧,小时候姐姐在家里拉小提琴,马友友拉大提琴,两个人有时候争曲子,这是我的大提琴音乐,你不能拉,母亲纠正他们,音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音乐是大家的。

对少年马友友来说,音乐是快乐源泉、是心灵的慰藉、也是他被人认可的自信所在。马友友对大提琴的爱与日俱增,技艺也越发高超。

14岁,马友友考入茱莉亚音乐学院,师从大提琴家雷奥纳多·罗斯。

2年后,马友友的知名度已经遍及全球,他给肯尼迪总统演奏,和世界最知名的顶级交响乐团合作过,录制发行的专辑也登上热门榜单。如果就这么下去,马友友毫无疑问会成为杰出的大提琴演奏家,但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美国作曲家利昂·基尔赫纳(Leon Kirchner)一语惊醒梦中人:你是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家,但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是一段难熬的日子,马友友对自己的演奏生涯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此时他又遭遇失恋。音乐学院毕业前一年,马友友选择了退学。

说起这段经历,马友友的母亲说:“那是他的初恋。吉儿走后,他痛苦了一大段时间,甚至有一次他问我:有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我告诉他没有,但是我们可以重新书写未来。于是,他考上了哈佛。”


哈佛人类学博士

用音乐关注人类命运

马友友考上了哈佛大学,选择研究人类学。

很长时间,马友友远离古典音乐,几乎不再演出,而是花大量时间认识形形色色的人,观察他们的生活,聆听别人的想法,跟物理学家讨论,陪哲学家聊天,和生物学教授探讨人,也开始阅读中国古典文学名著,读唐诗宋词,琢磨《红楼梦》。

世界大提琴之父卡萨尔斯的名言影响着马友友: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是一个音乐家,第三才是一个大提琴家。

1974年,在哈佛大学生的反越战集会上,马友友拾起了大提琴。在那个上万人的集会上,他演奏了越南民歌《湄公河春望》和匈牙利作曲家柯达依的《悲惨世界》。现场沸腾了,人们长久地欢呼着“YO-YO MA”的名字。

1974年,就读于哈佛大学的马友友,右为演出及海报

那次集会使马友友深刻感受到了音乐给人们带来的震撼力,他决定重出江湖,做回音乐家。他开始关心音乐如何进入人的世界,传达人的情感,治愈人的痛苦。

于是,他和世界顶级古典乐团合作,为9任美国总统演奏;也在儿童节目《芝麻街》里亮相,给全国的小朋友带去欢乐。

马友友客串芝麻街

他和各个领域的艺术家合作,跨界建筑、园艺、绘画、舞蹈、电影。

看一段马友友与Bbox的祖师爷博比•麦克费林的合作,古典与爵士合作天衣无缝

他看过音乐厅里演奏的音乐家,也看过小酒馆里弹钢琴的老人;他和总统与精英觥筹交错,也和非洲原住民一起围着火把跳舞。

在白宫为里根夫妇演奏

古典音乐界并不认同马友友的做法,甚至把他“拉黑”。

曾经的恩师拒绝和他同台演出,并在电话里告诉他:孩子,你在自以为是的轨道上滑行的太远了,难道你想把古典音乐变成儿歌秀?维也纳国家剧院宣布取消和马友友签订的演出合约。

支持他的人认为“马友友是最性感的音乐家”,反对他的人觉得“叛逆会让他失去一切”。

但马友友区别于人,或者真正的突破创新就在这里。不论是古典音乐,还是大提琴演奏,并不应该束之高阁,孤芳自赏,亦或是成为划分阶级的门槛。

无惧批评,马友友不断打破规矩,推出酝酿10年的《巴西之魂》专辑,为电影《卧虎藏龙》演奏主题曲,并先后获得了格莱美音乐奖、奥斯卡音乐奖。

李安、马友友、谭盾,三位华人之光

马友友大提琴演奏,中国观众熟悉的《卧虎藏龙》插曲

无论外界怎么说,马友友都认为:演奏音乐唯一的目的,就是共同见证真理的诞生。

音乐,要去它该去的地方

在哈佛上学时,马友友曾听过指挥家伯恩斯坦的一场演讲。伯恩斯坦这样说道:音乐能做什么?当战争、灾难涌向我们,音乐家又应该怎样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系?

马友友将这个问题,视为生命里的重要问题。为了得到答案。他前往美国墨西哥的边界、朝韩非军事区……他在这些地方用音乐让人们对话。

马友友在美国墨西哥边境演奏巴赫,他说:我们应该搭桥,也不是修墙。

马友友在全球36个城市举办“巴赫之旅”。“911”事件发生后,美国收紧了对外籍人士对入境签证政策,此时,他收到前往叙利亚的演出邀请。

马友友在911的遗址前演奏

他的演出不只关于音乐,也关于人们内心的伤口、误解和争端。在马友友看来,音乐就像创可贴一样,愈合不同种族人群的偏见与创伤。

但马友友并非苦大仇深,作为音乐家的马友友有一种罕见的松弛和随和,他会主动适应他人,并且很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这在顶尖音乐家身上是很少见的,音乐在他的生命中不背负任何沉重的现实意义。

儿子尼古拉斯这样形容父亲和他的职业,他为了演奏音乐去过世界各地,音乐并没有把他带去更远的地方,在他的世界里,音乐一直在带着他回家。

马友友和初恋女友吉儿结婚后育有一儿一女

美国总统对马友友的大提琴抱有一种仪式感,奥巴马亲自授予他“总统自由勋章”,并说:马友友是我见过最快乐、最丰富的人。他是全球最伟大的古典音乐演奏家之一,更是当今全球最有创造力、最多元化的音乐家之一。

马友友对特朗普没有好感,当记者问他对特朗普的态度,他俏皮回答:我认为巴赫的音乐,可以给特朗普上很好的一课。

父亲临终前,马友友在他的床前为他演奏了巴赫无伴奏组曲的第五首萨拉班德舞曲,这也是小时候父亲哄他睡觉时给他听的曲子,父与子的音乐始终清澈而纯粹,他们在巴赫中告别。


发起“丝绸之路”

音乐,是我们对抗暴力的回答

如今,各种音乐APP琳琅满目,古典音乐不再是深巷美酒,只供精英人士在音乐厅里欣赏,即使不懂古典音乐,依然为马友友的“丝绸之路乐团”着迷不已。

“丝绸之路乐团”,灵感来自西汉张骞出使西域。911之后,马友友想要搭建这样一个渠道,他将世界各地的音乐家集合起来,创建一支由20多个国家的音乐家组成的乐团。

他们演奏的音乐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语言,各自独立,同时融会贯通,碰撞出极强的包容性和创新性。首张《丝绸之路》专辑全球销量高达25万张,荣获多项格莱美奖提名,至今马友友的“丝绸之路”乐团已经发行了6张专辑。

在《异域弦歌:马友友与丝绸之路合奏团》纪录片中,马友友说:人类在对周围事物的好奇与包容中发展。很多人害怕变革,但是,如果你欣然接受变化,那将是一片开拓创新的肥沃土壤。

疫情期间隔离在家,马友友在推特上回答网友关于大提琴的提问。这个视频我看了好几遍,虽然我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但依然能从马友友天真、快乐的音乐中汲取超级能量。

已经66岁的马友友展现出的沉醉和纯粹,和当年那个初次登台拉大提琴的小男孩一模一样,他把这个美梦送给了其他人。在他身上你可以充分相信:艺术家以及他的音乐,可以如此和谐的融为一体。

“从此以后,我们要让音乐比以往更有力、更美好、更专注也更动人,这就是我们对暴力的回答”,正如伯恩斯坦曾这样告诉马友友。

如今,在这个困难时刻,希望马友友的琴声也能安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