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为什么过年(过年时间太短了)

网上传了一个短视频:春节就这样过了,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甚至有点无聊,亦有同感,甚至感觉有点累。春节,总是让我想起这首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诗描写了新年元日热闹、欢乐和万象更新的动人景象,今年由于政府发布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过年好像少了些什么,感觉年味更淡了,特别是中年人,不知是怀旧还是眷恋,感觉不到小时候过年的味道。现在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过的年,虽然有些久远了,但又在记忆里鲜活起来。

我的老家在农村。那时的年也早,入了腊月,大人就开始交代了,不要乱说话,入了腊月就是年,我们在战战兢兢和诚惶诚恐中期盼着年的早日到来。这时候卖香的、卖纸稞子的和卖灶王爷年画的便时常到村甚至到家叫卖,那真是服务到家啊!现在想来还是那时穷的缘故,为了挣点钱要做好东西然后到户家去兜售,毕竟还是买的少啊。

真正进入年还是腊月廿三——扫屋,早早就点上三支香送上,放挂鞭炮,条件好的放一挂50头的,条件差的就拆下几个放,然后用长竹竿绑上赶集新买的扫帚把屋里边边角角好好清扫一下,扫去一年的灰尘,因为那时冬季在屋里点火盆,屋顶和墙壁上便落满了烟灰,好像那时的蜘蛛网也多,不像现在条件好了,有厨房,取暖炉也放在外面,也好打扫了,特别是城里住商品房的,每天都收拾得干净的,条件再好的,过年花钱请专业的人清理卫生,少了过年打扫卫生的辛劳。然后把八仙桌上的茶盘、茶壶、茶杯和过年新买的碗都洗刷一遍,碗一般多少都要买的,寓意是添新丁,图个吉利;再就是院子里的角角落落也要清理干净,不用的都要清理出去,还有大门口堆放的杂物,也要规整好的,每家都是认真的清除一年的垃圾和污垢,迎喜接福。晚上女主人把灶王爷从灶台上方的墙上“请”下来,在屋外的香台摆上供果,在香台前把灶王爷年画连同黄表纸一起烧掉,并念叨念叨,让灶王爷上天秉报些好听的,乞求来年有好的福报和好的收成,通常就是我们这里的打发灶王爷上天。此后就有小孩放的鞭炮声不断,空气中便氤氲了火药的味道,年就真正开始了。

“年来到,年来到,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婆要个煊棉袄,老头要个新毡帽”,这时候家的大人便去赶年集,攥着手里仅有的钱,算计着该买什么年货,买多少,该给孩子添置点什么衣服,得多少钱,那时的我们盼着爸妈给买或做的新衣服,不像现在条件好了,四季换衣,那时理解不了大人的窘迫,现在人在中年的我有了更深的理解,到这个年龄最怕过年,而且现在不止是钱的事了,比攀,年龄等,感觉着过个年很累,没有年少时的单纯了,少了简单的快乐,多了对生活不易的感触。

这时候还要准备过年包水饺、待客的菜和肉,鱼是要有的,年年有余,那时大多数是坑里养的大头鱼,便宜,条件好的买鲤鱼,也不会多买,两条或四条,成算着有哪里的客驻下吃饭,那时买熟食的也少,不像现在,把冰箱都塞满,青菜只能放在外面。还要买上对纸拿着烟请本家或是村上毛笔字写得好的先生写对联,我三叔是老师,所以我们一大家都是三叔写,因为我家新盖的楼房,地方宽敞,三叔就拿我家来写,有时帮着裁纸、晾对子,屋里便溢满了墨香味。这时候,整个村庄都洋溢着欢乐祥和的忙年气氛。

到了年根,就准备给过世的老人上坟,一般准备供品、烟酒、纸和鞭炮,告诉老人过年了,来给他们送钱,让他们在那里花,并给他们拜年。那时贴对联都是家里打好一盆浆糊,放上鞭炮就开始贴对联,那时老人很注意,只要是门都贴上,就连猪圈都贴上“六畜兴旺”,往往几家下来,都到了吃中午饭的点了,不像现在省事多了,到集上买现成的福字和对联,贴的也少多了,特别是城里的商品房,更是简单,一个福字就解决了,没有了辛劳就没有了成就感,就少了记忆。

那时的重头戏是过油——炸酥菜,一般是酥土豆条和炸萝卜丸子,条件好的,酥鱼或是炸藕合,里面夹肉的。现在年轻人很少再酥酥菜了,家里有有年纪的还是要酥点的,年轻人提醒少酥点,孩子吃的很少,大人怕放时间长了扔了可惜想法吃掉,哪像那时的我们,老早就等在锅跟前,眼巴巴地望着,就等着捞上来,等不及凉就吃起来,嘴里不停吸溜着,往往晚上的饭也就省了,早叫酥菜填饱了肚子,解了馋,再说酥菜油大,到晚上饭点我们早没了饥饿感。

晚上坐在屋里开始包水饺,先包一点晚上吃,有条件的炒几个小菜,当然桌上也有一盘酥菜,喝个小酒吃个年夜饭,然后是包水饺,准备初一一天的水饺,初一是不能动刀的。那时的年夜饭简单,因为都没有,不像现在,一大家人家聚在一起,准备好多菜,条件好的定个饭店,省去了做饭和收拾的麻烦,当然也省了过年的烟火气。到了九十年代初,家庭条件好的买了电视,看春晚成了重头戏,看着春晚包着水饺,如今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一听到《难忘今宵》熟悉的旋律就感到特别的亲切,如今很多人过节都抱着手机了,只有上了岁数的还看着电视上的春晚节目,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热切了。一家人守岁,早早摆上供品,等新年的钟声敲响,便到处响起鞭炮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火光将天边都映得发亮,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硝烟和火药的味道,如此半个来小时经久不息,还伴有大雷的响声,震彻耳膜,困不住的在鞭炮声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梦中呀,有新衣穿、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那压岁钱!

鼓弄不住东西的诱惑,初一早早穿上新衣服起了床,先给父母拜年,为的是那期待已久的压岁钱,当然那时很少,有五角或是一块,已经很是高兴了,其实也只是在手里过过手,很快就又交到父母那了。忙走出家门去给自己家的老人拜年,然后等齐自己家的兄弟,一般是平辈的叔兄弟或是堂兄弟一起,大概在六七个人,也是让人看看自己家中人多,而且还很团结,即使过去一年有个小磨小擦也不叫个事儿了,空前的团结,俗话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给本家和四邻拜年。

那时天还没有亮,大街小巷依然弥漫着放鞭炮产生的硝烟和那浓浓的火药味,村子上方蒙上了一层薄烟,雾蒙蒙的,街上多了成群结队的拜年人群,见面就道:过年好!恭喜发财!对方也热切地回应着。到人家拜年,屋子小人多,有先拜的还有没能拜的,拜完的往旁边一趔让没拜的再拜,那边老人就开始招呼了,别拜了,年跑了,快坐下喝盅,大家也是客套一番,还没拜完呢,然后女老的抓了桌上的糖块就往跟着的小孩布袋里塞,其实布袋小,里面早满了,就快速的跑掉了,男老的就赶紧递烟,长着来,在让嗒声中走远了,又开始接待下一波了。有时走碰头都要去同一家,人群中年龄大的开始谦让,在门口一等。等拜累了到老爷那歇歇,老爷开始问到谁家去了,谁家的孩子到这来拜年了,他们小时候都拜好几个庄子,过会去给人家拜了,不要让人说咱曹,便在老爷的嘱咐声中又去没拜的老人那拜年啦!

吃过早饭后就是妇女拜年了,同男人一样,也是自己家人组合一起,最热闹的是看新娶的媳妇拜年,后面就会跟着调皮捣蛋的一群孩子在一边起哄,还有恶作剧的,在旁边点个鞭炮专往新媳妇那扔,在新媳妇的惊咋声中孩子们得意放肆地笑,引得大街上的小青年也是跟着咋呼。但是随着年景的好转,现在拜年的人少多了,有些是在城里住的,老人到儿子那过年,有些是在外地做生意,生意做得不错,有钱了,但是人也随着收入的增多腰板子也粗了,弯不下腰了,拜年的逐年在减少,主要是拜本家,不知道是社会进步的产物还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特别是现在科技的发达,手机短信和微信拜年的多了,更多的是在朋友圈发拜年信息,省了客套,省了时间,皆大欢喜!

拜完年就要走亲戚,初二一般是妇女带着孩子回娘家拜年,男人很少去的,不像现在,因为去了不担理事,要多炒几个菜还得找人陪客,那时条件都不好,闺女好待偿,所以女婿去的就少,都省些事。一般是带着年前就包好的果子和白糖,用包袱包着馒头,在谁家吃饭就把饭放在谁家,那时歩撵的多,自行车都很少,自行车比现在的宝马车都少,所以一天早出发能走两家近点的亲戚,在头家亲戚家吃早饭,到第二家亲戚吃午饭,下午是不能看亲戚的,那时留东西都很少,如果去的多,就在外面代销店再添些,一般都是双数。路子远的,亲戚多的,有的走亲戚走到小年,果子、糖因争让撒了一书包,回来到代销店买东西的时候让人家再给重新包装一下再拿着走亲戚。

现在条件好了,算好家数,买好东西装到车上,计算好路线,一上午基本上完成任务,到那也就是拜个年,简单说上两句,急急忙忙又赶往下一家,最后落到担理事的亲戚家吃饭,当然也是说好了,甚至有的连饭也不吃就回了。不知道是不是社会发展的产物,而且现在走亲戚基本上都是至亲,再加上计划生育后姊妹都少了,亲戚也少了,如果是独生子女,将来的将来或许有些词就消失了。据有关部门的统计数据,就目前国家放开二胎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国家又接着放开三胎,有的地方还出台鼓励政策,大家都不再生了,我想大家都感到生活的压力了,因为养孩子成本太大了,学生上学开销加大,特别是高房价超过了人们的承受能力,有的城市出现了“躺平”的人,农村在城里没有商品房和轿车不好找对象,而且商品房还不能有贷款,让人望而生畏!特别是现在经济搞活之后,人们的贫富差距拉大,人们的攀比更是严重,闲暇之余,特别是过年的时候谈论最多的是谁家的小子混大发了,开着什么什么车,在哪买的多大多大房,有多少多少钱,所以发小再在一起的时候,贫富悬殊,理念不一样,也拉不到一块去了,逐步产生隔阂,渐行渐远了。因为经济的原因和上班,基本上在家待不上几天就要各奔东西,为了生活,为了养家,别管愿不愿意,都要背井离乡,奔向他乡,村庄又恢复往日的平静,年也就走了。

当然对孩子来说,年还没有结束,期待着小年的到来,那时无非是土造的“地老鼠”、“滴溜机”和“起火”等,手上、脸上还有衣服上弄的到处是黑药,但是那时很是骄傲的,毕竟能舍得给孩子买的不多,大多数大人也是水过地皮湿,这么回事完了,让孩子不至于那么失望,毕竟一年就这一次;再好点提个纸灯笼,上面印着图案,里面点着蜡烛,很是漂亮,后面会跟着一群小孩看热闹,最多的是家里做的面灯。晚上或许会多加个菜,不像现在煮上各种口味的元宵。第二天就是十六,回娘家的日子,小孩回姥娘家是好的,特别是男孩娇的,舅舅是要来叫的。然后孩子们的期望都消失了,拾掇起书包该上学了,这时候多了哭闹声,有的孩子光顾玩了,寒假作业还没完成呢,好点的要挑灯夜补了。年就真的走了,再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只能是回想回想了。

现在条件好了,现在孩子不吃的都是我们那个年代没见过的,衣服到季换了,平常不缺他们的东西,他们也就没有像我们那时的渴盼了,就连我们过年吃水饺都吃一顿了,第二顿就该换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贪心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而且像我们这些在农村走出的孩子,现在大多数已到中年,我们在城里居住,还想着老家,因为老家还有父母,还有童年的美好回忆,依然留恋过去的时光,虽然那时很贫穷,但是感觉还是很快乐,现在条件好了,却感觉不到幸福了,是不是我们随着年龄的增长心境变了。

我想如果我们的父母老了,我们就无家可回了,就失去了根,就留在外面了,像我现在母亲走了,父亲来城里跟我过了,只是固定的清明、寒衣节和年前的给老人上坟、贴对联,还有家族里的红白事回去趟,基本上很少回老家了,因为老家没有住着的亲人了。我们在外面上班或是做生意在外定居的,生活的城市就成了孩子们的家,因为孩子少,如果孩子在外定居,我们有可能就奔孩子去了,于孩子来说,就不会想着回家了,也就有可能中国独有的春运就会消失,春节期间的人类大迁徙就不再有了。在孩子将来的生活中,或许春节就会像其它节日一样,只是个节日而已,我想不光是年味变淡的问题,会不会多少年以后,春节就会像清明和端午一样被后世的人们挖掘申遗了?

作者简介:于长春,山东滕州人。济南交通高等专科学校毕业,理工男,爱好乡土文学和古诗词,对感性的散文尤其钟爱,近几年用心感知身边的小确幸,感悟生活的真善美,并用文字一一记载,有数十篇文章在网络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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