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入子是什么意思啊(本割入是什么意思)

原题:《苘 | 王桂田》



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里的一种非常普通常见的秸秆类植物,可长一人多高,和麻的用途近似,都是成熟后取其皮,然后加工成绳索,留待捆绑东西用。麻,取下来的皮叫“麻匹”,苘,取下来的皮叫“苘匹”。去皮后,还都会留有白色的秸秆,叫“麻秸”,麻秸极脆,易折,所以,那时农村俗语有“麻秸打狼,两怕”之说。两样农作物的取皮方法,也基本差不多,故而, 不是经常与它们接触的人还真分不清谁是苘,谁是麻。小时候,为让我们牢记它们,父亲还把苘和麻编成“顺口溜”让我们背:


苘是苘

麻是麻

麻叶长条向外伸

苘叶展开巴掌大

麻挂灯笼

苘结陀

麻鞭炸响

黄牛怕


这“顺口溜”,背,我们倒是能背得滚瓜烂熟,但当父亲把苘搓成的鞭和麻搓成的鞭,再拿来让我们辨认时,我们却又茫然了,气得父亲此时直摇头叹气,对我们预下定论道:“看来不是种地的料”。


现在想想,父亲当时应该算是涉嫌故意刁难我们,苘绳和麻绳搓成的鞭,不但大小长短一样,风吹日晒后,颜色也基本是一样,从苘到绳再到鞭,早就大变身了几次,我们哪里还能分得清,虽然,父亲使用的苘鞭和麻鞭我们分不清,但地里长出的苘棵和麻棵,那时的我们,虽然年龄小,对这两种农作物,却是再熟悉不过地了。



割牛草时,我们经常会去苘地里割,从小到大,目睹着苘地成长。有时候,误把苘棵割进牛草里,饲养员还会让你把它捡出来,说是苘叶粗糙,牛不喜欢吃。苘棵长到半人高时,一种毛毛虫,便喜欢在它那大叶子上安家落户,那种毛毛虫,戒备心非常强,它会把那巴掌大的苘叶,卷成筷子粗细地家,之后在里面逍遥自在,偏偏这种毛毛虫是我们那时喂养地山雀最喜欢吃的食物,尽管它把苘叶卷得,里三层外三层,但也逃不出被我们捉住地命运。


再大点,苘棵上便会长出苘陀了,没成熟之前,苘陀里的籽是可以吃的,虽然不很甜,但水灵灵地,吃到嘴里,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大一点的苘陀,我们还会把它做成玩具,捉两只金龟子,取下高粱烶薄皮,一头插在金龟子的脖子上,一头插在苘陀子上,苘陀下竖插一小棍,金龟子嫌痛,便会不停地飞,带动苘陀在小棍上不停地转,我们管这就“驴推磨”。现在想来,这玩法,对那时的金龟子来说,的确有点太不人道。



等到苘陀熟得发黑了,苘棵就可以割了,割下来的苘棵,父亲和村民们,会把它先捆成捆,扛着扔进深水的沟里。熟透的苘可能知道,呆在水里会不舒服,浮在水面,不愿意下沉,这时,留在岸上的村民会把土装在口袋里,之后递给河沟里的人,把口袋连土压在苘捆上,让苘捆沉入水中。那时,村民们管这一操作叫“沤苘”。


“沤苘”要沤上十几天,直到那苘捆在水里开始直冒水泡,便宣告“沤苘”完成,这时,人们会再下水去,推开口袋,把苘捆从河沟里拖上岸,此时,沤过的苘已被沤得奇臭无比,苘皮也被沤得轻轻一扯便整个脱落。扯下的苘皮,村民们会把它扎成把,再在河沟里反反复复地清洗,直到洗去臭味,洗去脏污,洗得苘皮发白,晒干,就是苘绳了,也叫“苘匹子”。




麻绳“麻匹子”的制作也是如此,只不过由于麻杆上的麻皮薄,在河沟里和苘相比,沤得时间是不同的。清洗后的麻匹子和苘皮子,样子是差不多的,但用手触摸起来,明显能感觉到,麻匹子生硬,苘皮子略显柔软。麻匹子虽较苘匹薄,但更加坚韧结实,所以那时农民形象地形容道“四两麻,一斤苘”,意思就是说四两麻吊起来的重量,要一斤苘才能吊起。


作者的父亲在村里是个种地的“老把式”,犁地这样的技术活,非他莫属。那时犁地,是牛拉铧犁进行地,一个生产队里二三十头牛,哪个牛老实肯干,哪个牛奸猾偷懒,父亲了如指掌。那时父亲有两秆“使牛鞭”,一秆是苘匹子绳自己搓出来的,一秆是麻匹子绳搓出来地,两秆鞭子都是一丈多长,但,擀面杖粗细的鞭把却很短,仅仅三十来公分,那鞭和鞭把的联系地方,也是和鞭把一样粗的鞭绳,之后慢慢收细,收到鞭的末梢就只有“绿豆”粒那么粗了,这样,鞭甩起来才能炸响,苘鞭响声浑厚,麻鞭响声清脆,但麻鞭打在牛身上,会更痛。父亲犁地时,鞭是搭在肩膀上的,鞭秆在前,鞭绳拖在身后,拖出老长老长。


那时,候生产队犁地,牛是轮换着去拉犁的,今天用这两头,明天用那两头,用到老实肯干的牛,父亲就用苘鞭,用到奸猾偷懒的牛,父亲就用麻鞭,那些牛对父亲的鞭,都十分畏惧,只要父亲的鞭一炸响,哪怕不打在牛儿们的身上,它们也会立马用起劲来。



那时候不单鞭子要用到苘绳,刹车,拴牛羊,捆柴禾,处处都要用到绳,由此,那苘也一种就是好几亩地,苘棵长到半人高时,还会开花,淡黄色的花,一开一大片,虽不娇艳,却也十分好看。


如今,随着农业机械化地到来,牛没了,即使偶然有一两头,也都活成了人们的宠物,加之塑料尼龙绳的广泛使用,过去的那种苘绳,已没了用武之处,苘也就此没人种了,彻底地消失了,消失得踪迹皆无,如果再把父亲那段“顺口溜”,拿来背给现在的孩子们听,恐怕孩子们不但听不懂,还会感到莫名其妙。


但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我们,可是不但会背,也非常懂的。




作者简介


王桂田,笔名:文海钓客。于宿州市第九中学工作。系中国乡村杂志社,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安徽省诗风诗社会员,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2019年度宿州文学奖获得者,2020年度全国诗词大赛优秀奖获得者,2021年度安徽省邮储杯散文奖获得者。退役军人,当过兵,打过仗,参加过老山者阴山地区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是位从战火硝烟里走出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