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 3月21日，南都新业态法治研究中心针对频发的“未成年人巨额打赏”话题发布《直播平台未成年人消费机制测评》报告，测评结果显示20家样本平台中仅有7家提供了未成年模式、家长模式、防沉迷模式等，支持家长正常干预未成年人用户账号的模式，可关闭账号的充值、打赏功能。另外，报告指出NOW直播和酷狗直播在未进行未成年人用户身份审核的情况下，存在诱导打赏的行为。
3月25日，南都记者注意到，此前充值页面没有未成年人提醒的NOW直播已经在充值时新增了特别提示。酷狗公司宣传部负责人此前也回应称，已下线“1元撩主播”功能，“风险提示”将会在下一版本发布时上线。
针对上述问题，全国人大代表、共青团安徽省委书记孔涛向南都记者表示，各平台应设置并利用好“家长监护模式”“防沉迷设置”等模式，其他必要的未成年人保护系统应该成为互联网产品的标配。
美拍未成年人实名认证后
禁止充值功能
根据《直播平台未成年人消费机制测评》结果，20家直播平台中仅有触手、抖音、快手和美拍4家平台可设置“防沉迷+青少年模式”的双重保护。家长可正常干预未成年人用户账号关闭其账号的充值、打赏功能。
3月25日，针对防范未成年人沉迷、非理性消费，美拍团队有关负责人回应南都记者，自2018年3月14日起，美拍上线了禁止未成年人直播打赏的功能。即在美拍实名认证为未成年人的用户，在该平台充值功能已被禁止，用户在所有渠道都无法充值(美拍App、天猫、微信公众号)，弹窗警示：“您的账户异常，无法进行充值”。
未成年人如何进行实名认证？美拍团队有关负责人告诉南都记者，实名认证机制包括人脸识别认证和人工认证。人脸识别认证由用户填写实名信息通过公安部接口进行信息校验，绑定后跳转芝麻信用进行人脸识别匹配认证。而人工认证为用户可选手动上传正反面身份证照+手持身份证正面进行审核认证。南都记者注意到，这一实名认证为用户自主选择，并非强制认证。
未成年人打赏发生之后，家长联系平台退款均需要提交一定的举证材料。南都记者从“表述清晰度”和“可执行度”两个方面来进行评断。在沟通渠道不畅的情况下，平台若在上述两项指标中表现不佳，无疑会增加退款申请人与平台的沟通成本。
测评发现，在举证材料方面，美拍平台客服要求提供证明未成年人消费的证据，但并未举例说明，操作性上值得商榷。
3月25日，美拍团队有关负责人向南都记者表示，在处理未成年人用户退款申请时，平台会重点参考以下要素：涉事账号中未成年人的使用痕迹，相关证据材料是否充分，平台协助家长与公会及主播追讨后的协商情况等。证据材料包含但不限于：
未成年人户口关系证明(必须)；第三方充值(微信/天猫/App Store)渠道或该账号在使用过程中能够显示的未成年人使用痕迹(如班级群，与主播沟通记录中体现未成年人的迹象截图)；第三方充值渠道实名认证身份为未成年人的凭证；在未成年人使用手机期间，监护人不在场情况下的监控记录；未成年人发布美拍作品时间与充值消费行为发生时间吻合等。
同时，美拍团队也表示，关于成年人打赏后伪冒成未成年人进行的恶意退款行为，由于核实难度较高，目前平台依然处于比较被动的一方，这也是行业共同面对的难点。
“一方面需要平台积极搭建有效的防范及监督机制，另一方面也需要家长、学校及社会的通力合作。”美拍团队表示。
NOW直播新增未成年人特别提示
在单次充值限额上，腾讯旗下的NOW直播官网此前单次最高可充值100万元。NOW直播网站的官方论坛中还有关于高消费用户激励的官方规定———《NOW直播高消费用户激励政策》。
3月25日，南都记者注意到，此前未在充值页面设置未成年人提醒的NOW直播新增了“特别提示”。在充值页面下方，NOW直播新增了一段提示内容：“充值用户须确认自己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已年满18周岁，或已年满16周岁且依靠自己的劳动收入作为主要生活来源。未成年人用户使用NOW充值服务，必须得到家长或其他监护人的同意。请未成年人用户监护人切实履行其监护义务。”
3月22日，腾讯集团市场与公关媒体中心有关负责人曾向南都记者回应，NOW直播禁止未成年人直播及不鼓励未成年人进行打赏行为。腾讯方面表示，针对未成年人用户打赏的潜在风险，NOW直播未来将对未成年人用户充值打赏进行拦截，若识别为未成年人用户的充值行为，都将进行强制拦截，不予受理。南都记者获悉，该行动将于近期上线。
此外，对于全平台针对成年人的单次充值上限，也调整为1万元以下。
《直播平台未成年人消费机制测评》报告指出，在消费(充值/打赏)提示这一项，仅有6家平台通过弹窗提示、充值页面的提示文字等方式，反复进行了风险告知。8家平台未在显著位置设置提醒，但在《用户协议》或《充值协议》中有所提及。
全国人大代表：
“家长监护模式等保护系统
应成为互联网产品标配”
2017年5月1日起施行的《文化部关于规范网络游戏运营加强事中事后监管工作的通知》规定，网络游戏用户须使用有效身份证件进行实名注册，网络游戏经营单位不得为使用游客模式登录的用户提供游戏内充值或者消费服务。
“网络游戏实名制有三个系统：一是注册系统，玩家使用有效的身份证件实名注册；二是查询系统，可以查询玩家所玩的游戏和在线情况；第三个是认证系统，与公安部门配合对注册信息进行认证，一旦发现使用虚假身份注册的用户，将会对玩家级别、经验值、道具等进行清零。”全国人大代表、共青团安徽省委书记孔涛认为，查询系统和认证系统对于直播行业有很强的借鉴价值。
今年全国两会上，孔涛提出了“关于整治手机App乱象，为未成年人健康上网保驾护航”的建议，包括设置“家长监护模式”“防沉迷设置”等。孔涛向南都记者表示，各平台应设置并利用好上述两种模式，其他必要的未成年人保护系统应该成为互联网产品的标配。
孔涛认为，在未成年人大额打赏的行为产生后，应该对这种打赏行为进行倒查，责任认定以认定平台监管责任为主。“未成年人大额打赏申请退款时不应由家长举证证明消费行为是未成年人独立操作的，而应该由平台证明其接受的大额打赏符合各项法律规定，且接受打赏前通过了技术手段进行了‘身份验证’，确认为非未成年人操作或未成年人的大额打赏行为征得了监护人同意，如平台不能做出上述证明，对于未成年人的打赏应无条件予以退还。”除此之外，孔涛表示平台不得存在诱导打赏的行为，应制定避免未成年人进行大额打赏的规则。同时，平台要利用技术手段在打赏行为产生前进行二次的“身份验证”，家长方的认定应在平台举证各项监督行为到位的基础上认定。
在孔涛看来，监管部门下一步应继续在“规范”和“引导”上下功夫。现有的部分规定对网络直播服务提供者(主播)和网络接入服务提供者(平台)都做了相应的要求，对网络直播乱象的治理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缺少了对直播用户的相关规定。建议下一步制定一些更为细化的政策规定，以推动“未成年人巨额打赏”“未成年人大额游戏充值”等问题的解决。
采写：南都记者 詹晨枫 秦楚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