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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种业因连续亏损戴上ST的帽子，经营状况尚未有明显改善，而在寻找重组对象的过程中，公司做出的选择也着实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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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种业蹉跎一年，重组选择令人费解
文｜《农经》特约评论员 马进
为了改变多年来经营状况不佳的局面，敦煌种业（SH 600354）近一年来不断努力做出尝试，但其间的反复变化，也不免令人产生困惑。从最开始与首农食品集团及其子公司首农股份达成初步意向，到后来方案的调整，再到如今合作对象变为甘肃当地的酒钢集团，可以看出敦煌种业方面的挣扎与纠结。
2019年12月3日，敦煌种业发布公告称：与首农食品集团等签署了《关于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意向书》，约定公司以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方式收购交易对方持有的首农股份100%股权。由于首农股份旗下不乏优质业务，外界对此消息普遍持谨慎看好的态度。但谁承想，仅仅10天之后，敦煌种业又在12月14日公告称：由于交易各方未能就本次重组预案相关交易协议的核心条款达成一致意见，经过审慎决策，公司决定终止本次重大资产重组事项。
几个月之后（2020年4月15日），双方再续前缘，对合作方式进行了调整。首农股份与敦煌种业签署了《非公开发行股份认购协议》，敦煌种业拟以2.92元/股的价格向首农股份发行不超过1.58亿股。此次发行后，首农股份将持股约23.08%，成为敦煌种业第一大股东、控股股东，北京市国资委将成为实际控制人，而原控股股东酒泉地区现代农业公司的持股比例将从12.92%下降到9.94%。可以想见，首农股份一旦成为大股东，对于敦煌种业的业务仍会进行相应的重组，与前述方案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异。
然而，又经过了几个月，敦煌种业于8月13日召开的董事会会议得出结论：截至目前，公司未能与首农股份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后的部分关键条款达成一致意见，结合公司目前的实际情况和未来发展规划，公司经与各方充分沟通，决定终止本次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事项。也就是说，双方的合作几经折腾后，最终没能落实。
就在市场普遍感到失望之际，敦煌种业仅仅在十几天之后，抛出了新的非公开发行方案：公司拟以3.41元/股的价格，向酒钢集团发行不超过1.58亿股，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5.4亿元，扣除发行费用后将用于补充运营资金和偿还银行贷款。合作对象从一家领先的农业企业，变成一家以钢铁为主业的企业，敦煌种业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做出选择的核心考量因素究竟是什么？这家公司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主营业务缺乏市场竞争力
作为国家育繁推一体化企业之一，敦煌种业拥有国家品种审定绿色通道、省级品种审定绿色通道、国家玉米产业技术体系科企联合体、国家玉米良种协作公关联合体等品种审认定通道，在政策方面具备一定优势。而地处甘肃，则让敦煌种业有了明显的地缘优势，在国家级杂交玉米制种基地——河西走廊的酒泉市、张掖市、武威市均设有公司，并有稳定的玉米制种基地。
但客观而言，从2004年上市至今，敦煌种业并无多少出彩之处，业绩颇不稳定。上市当年，敦煌种业尚取得了3000多万元的净利润，但2005年便出现了巨额亏损，超过亿元。之后，敦煌种业在2010年一度达到业绩的顶峰，净利润超过8000万元；而营收则在2012年达到了最高点，接近20亿元。在此之后，营收和净利润这两项主要指标，基本都呈逐年下滑之势。
今年3月23日，由于此前两年（2018年—2019年）连续亏损，敦煌种业戴上了ST的帽子。而从2012年—2017年间，敦煌种业都在盈利和亏损之间徘徊，能够实现盈利的那几年，则是依靠非经常性损益，如果扣除之后，同样是亏损的，这说明其主营业务已失去了盈利能力。敦煌种业最近一次依靠主营业务实现盈利，还是在2011年。今年上半年度，敦煌种业的营收为4.99亿元，同比增长9.50%，仍亏损3185万元。照此趋势发展下去，公司几乎已到了退市的边缘。
由此，便不难理解敦煌种业在近一年时间里寻求合作对象的努力。除了对外探讨合作的可能性，敦煌种业也在清理原有资产，计划转让六家子公司股权及出售宁夏种子分公司的资产。该交易如果顺利完成，公司预计可取得收入1.96亿元，收回子公司占用资金1亿元，并减少有息债务约1.09亿元，有利于公司聚焦种子主业，并明显优化资产负债结构。
敦煌种业之所以盈利能力不强，与其业务结构有很大关系。虽然名为种业企业，但公司的种子业务对营收的贡献度一年不如一年：以2019年为例，种子产业贡献的营收只有3.38亿元，占比仅28.58%，而占营收大头的果蔬业务（6.01亿元），其毛利率仅为0.28%；相比之下，在2011年，公司的种子产业贡献营收还超过12亿元。
具体再看敦煌种业的种子业务，以玉米种子为主，仍以自有知识产权品种经营和代繁制种相结合，而由于自有知识产权品种数量少、区域小，代繁制种业务仍在种子产业占有较大比重。这就相当于消费品行业里的代工，敦煌种业利用自己的育种基地和产能，为其他种业企业提供代繁服务，这种经营模式受制于人、在市场上缺乏竞争力。
随着玉米这一品种成为国内种植面积最大的粮食作物，以及相关政策的持续调整，玉米种子市场的竞争趋于白热化。尤其是隆平高科（SZ 000998）、登海种业（SZ 002041）、垦丰种业等头部企业，营收都在6亿元以上。像隆平高科的业务原本以杂交水稻种子为主，但前几年通过收购联创种业，快速切入了玉米种子业务，并在2019年成为这一市场的老大。此外，转基因品种推广在玉米领域也有望很快取得实质性进展，这种技术上的变革很可能带来市场格局的巨大变化。
种种现实，都迫使敦煌种业必须进行变革。
价格高低是选择的核心因素？
其实，对于敦煌种业当初与首农食品集团及其子公司首农股份达成的合作意向，外界还是比较认可的。毕竟，首农股份旗下拥有以峪口禽业等为代表的优质资产，而且背后还有中信农业这样的资本方作为重要股东（中信农业也是隆平高科的控股股东），后续存在较大的资产重组和资本运作空间，敦煌种业借此实现质变的可能性很高。
而在这一合作意向达成不久，更高层面的合作就开始推进了。2020年5月31日，敦煌种业大股东所在的酒泉市政府与首农食品集团签订了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双方将在现代设施农业、农产品销售、畜牧产业发展、农业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开展深入合作。酒泉市委书记吴仰东，酒泉市委副书记、市长王立奇，副市长张毅、黄方平；首农食品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王国丰，集团董事兼首农股份董事长尹彦勋，党委常委、副总经理李少陵，副总经理马俊出席签约仪式。从双方出席的阵容可以看出，酒泉市政府与首农食品集团对于这次合作都是比较重视的。
首农股份董事长尹彦勋在仪式上介绍，首农食品集团将与酒泉市政府在资源配置和投资项目等方面展开合作，一方面是围绕种业开展深入合作，打造西部有机农畜产品基地、畜禽屠宰加工冷链项目；另一方面是聚焦特色优势农产品合作，推进特色种养殖业规模发展。他还透露，目前首农股份已加快动植物育种领域的投资布局，并将以此次签约为契机，支持敦煌种业的战略规划，促进其持续发展。可见，彼时敦煌种业仍是合作的重点之一。
但最终功败垂成，由于双方在“关键条款”上未能达成一致，敦煌种业方面遂又另寻酒钢集团。若对照前后两个非公开发行的方案，不难发现，所谓的关键条款至少包括交易价格：向酒钢集团发行股份的价格要比向首农股份发行股份的价格高出16.78%，如果按计划发行1.58亿股，总计募集资金要多出近8000万元。
看起来，敦煌种业似乎找到了愿意出更高价格的交易对手。但问题是，在敦煌种业急需改善主营业务经营状况之际，资金是否是最关键的决定性因素？这8000万元足以根本性地改变其生存状况？与资金相比，产业资源匹配度显然是更为重要的。从外界看来，甘肃本地的酒钢集团在钢铁主业之外，非钢业务主要是围绕钢铁和铝产业的贸易、铝板块、电力板块、房地产、金融等产业，在农业相关领域的投资很少，也缺乏这方面的经验，除了当地的政策资源外，很难带给敦煌种业更多帮助。
其实，敦煌种业目前所面对的局面，与创业阶段有融资需求的公司颇有类似之处：资金当然是急需的，但并非最关键的决定性因素，潜在股东在相关产业方面的资源动员能力，比单纯的资金所能带来的好处更多。
从这个角度看，敦煌种业做出的选择确是令人费解的。这也说明，对于这类相对传统的国企来说，最应该改变的是经营管理者的思维方式。否则，敦煌种业如何才能完成“三年止亏增盈”的任务目标？又该怎样在竞争激烈的种业领域找到立足之本？
图 文 来 自
2020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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