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侑酒(青衣侑酒典故)

交战中数次大败的成都王司马颖,此刻得意,耀武扬威入京师后,还镇于邺城。于是,他以惠帝名义,下诏自己为丞相,加封东海王司马越为“守尚书令。”

司马颖派亲信将领石超守洛阳十二城门,凡是殿中禁卫军军将与自己不和的,他都下令杀之,撤换了全部禁卫军。他还废齐王所立的皇太子为清河王。

成都王司马颖

河间王司马颙乖间买好,表请立司马颖为皇太弟,“诏从之”。

西北方面,河间王司马颙屡为刘枕所败,急召张方还长安。张方临行,掠劫洛阳宫中男女万余人而去,途中乏食,便杀掉掠来的男女夹杂牛羊肉充当军粮。到关中后,张方与司马颙双方合军,大败刘枕,腰斩了这位雍州刺史。

东海王司马越 画像

皇太弟司马颖僭侈日甚,加上嬖幸用事,大失众望。居于京中的东海王司马越,久有自固之心,就于惠帝永兴元年(304)秋天,勒兵入云龙门,声讨成都王,并恢复司马覃的皇太子身份。

司马越还效仿司马乂,劫持惠帝北征,挟十余万军队直扑邺城。

此前,洛阳城内为司马颖守城门的石超,早已闻讯跑出,逃回邺城。司马颖给他五万兵,命他迎击司马越。

双方兵马在荡阴(今河南汤阴)相遇,石超大败司马越军。

混乱之中,晋惠帝车倒草中,脸上中刀,身中三箭,狼狈不堪。百官侍御皆逃散,唯有侍中嵇绍下马登辇,以身蔽护惠帝。

乱兵把嵇诏从车上拉下,用刀乱砍。惠帝高叫:“忠臣也,勿杀!”

晋惠帝 画像

兵士们回答:“奉太弟令,惟不犯陛下一人。”

于是,嵇绍死于乱刀之下,血溅惠帝之衣。

不久,司马颖派卢志找到坐在草中号啕大哭的惠帝,把他转移至邺城。

“左右欲浣帝衣,帝曰:“嵇侍中血,勿浣也!”书至此,史臣也慨叹:孰言惠帝憨愚哉!

嵇绍 画像

嵇绍之父嵇康,当初在魏末不与司马氏合作,受诬被杀。嵇绍纯臣,尽忠司马氏而死,可谓君子伟丈夫,难怪日后文天祥在《正气歌》诗中,也以他为忠臣样板。

东海王司马越从洛阳出兵时,河间王司马颙已派张方袭取了洛阳。兵败的司马越,只得逃回自己的封地东海(今山东郯城)。按常理,司马越这个宗室疏宗已经败成定局,怎么也不能再缓过神来扳动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司马颙。

嵇绍与惠帝 画像

历史总是存在那样的偶然性。时任晋朝“都督幽州诸军事”的王浚,坐山观虎斗之余,在边疆地区联合鲜卑、乌桓部落骑兵,与东海王司马越的弟弟东赢公司马腾合兵,南下进攻邺城。

司马颖听说少数民族骑兵来攻,忙派王超等人拒战,但连连败绩。王浚属下的鲜卑等部落骑兵所向披靡,秋风扫落叶一般。“邺中大震,百僚奔走,士卒分散”。

卢志劝司马颖奉惠帝还洛阳,当时还有甲士一万五千多人,逃跑时做护卫还绰绰有余。黎明时分,司马颖生母程太妃眷恋邺城,迟迟不愿起身。狐疑未决之际,他手下士兵溃散一空。

司马颖和卢志,只带数十骑拥着惠帝乘犊车南奔洛阳,狼狈不堪。

逃至邙山,张方率万骑精兵“迎谒”。

张方 画像

“(张)方将拜谒,帝下车自止之”。堂堂皇帝,虽傻傻乎乎,也觉察到自己如今连一个将军的跪拜也承受不起了。

王浚攻入邺城之后,纵兵大掠。兵还蓟州之前,王浚又怕鲜卑士兵携带抢掠的妇女行军耽误正事,便下令:“敢有挟藏者斩!” 当时,诸族骑兵还很害怕晋朝军法,纷纷把千挑万选抢掠来的绝色妇女都推入易水中淹死,共死亡八千余人。

刘渊 画像

诸王争战期间,晋朝的流民首领李雄,已在巴蜀成割据之势,自称成都王。匈奴贵族刘渊,本来被成都王司马颖荐为冠军将军,也趁乱率五部杂胡起事,建国号曰“汉”,自称汉王。这拨儿高度汉化的匈奴哥们儿,果真是“人面兽心”,西晋最后两个皇帝怀帝和憨帝都为他们所俘虏,接连让晋帝上演“青衣侑酒”的历史悲剧,成为历代汉族臣子心中永拂不去的伤痛。

惠帝入返洛阳后,张方拥兵专治朝政,成都王司马颖丧失前权,形同软禁。

张方所部士兵大多从长安来,一直把京城当作块大肥肉。他们在洛阳剽掠搜刮,都吵嚷着要“奉帝迁都长安”。于是,张方以请惠帝出郊拜谒陵庙为由,想把惠帝和群臣骗出城。惠帝不愿再颠簸,不答应出城。

张方来硬的,率大批军士披甲执兵入殿,搜出躲在后园竹林里的惠帝,逼使上车,大傻皇帝垂泣从之。

张方军士临走前,在后宫大肆奸污宫女,抢劫珍宝,这些人分争府藏,割流苏、武帐为马障,致使魏、晋以来的丰厚蓄积,扫地无遗。

行前,张方还想一把火把宫室和宗庙烧毁以绝人望,卢志劝他:“董卓无道,焚烧洛阳,怨毒之声,百年犹存,何为袭之!”张方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