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庄稼

文丨远锦

自顾自地说了一夜的话,老黄头的孤独,或许只有庄稼可以读懂。

每次,老黄头朦胧着睡眼,来到昏暗灯光下,看着糟糠之妻打着红花布千层鞋底,要她歇歇时,她就没有好声气:“你就知道睡!我做鞋,多卖一双是一双呀,那是钱!”

20块钱的编织鞋,无论从样式还是质地上,都比她做得好。更何况,做双鞋,光是鞋底就要熬上好几个晚上,何苦呢?老黄头看不懂。妻子也不需他懂,只管做自己的。这不,老妻眼一闭,剩下两大箱子布鞋,山一般重。“让你好好休息不听话,现在好了吧,到那边休息去了吧!”每次看着布鞋,老黄头就唠唠叨叨了起来。好像,鞋子就是沉睡的妻子。

妻子走后,他的世界更简单了。早上担水,中午浇花,下午拖着铁疙瘩(锄头),去院子背后翻地。地只有三分大,却足以装得下他所有的期望和时光。

“在那边要好好听话,不要瞎折腾了。你看,这庄稼我伺候得很好吧!”每到庄稼开花、结果,他都会将和妻子唠叨了一辈子的话,原封不动讲给庄稼听。庄稼很懂事,从不开口骂他,实在听烦了,就扯来些风,将柔嫩的枝丫,伸到老黄头身上,给他挠挠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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