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烤鱿鱼(石头烤鱿鱼加盟)

祖国大地上有不少奇葩料理,无论是两广地区那些众所周知的“暗黑”吃食,乃至“羊屎火锅”,我们都默许了它的存在…毕竟这真能吃下去,起码嚼得动!

直到我看到有人炒石头。我起初其实选择了骗自己:他们或许是用来炼铁砂掌吧?毕竟这门功夫还没失传。



但看到有人撒上作料淋上油盐酱醋翻炒还有模有样的装盘之后,我陷入了良久的深思。问自己:他们用什么器官进行咀嚼、消化、吸收?

大家都期待饭桌上的所谓“硬菜”,这道菜端出来之后终结了所有硬菜的讨论——炒石头,24k纯碳酸钙的石头。

那些说自己吃土的人也都彻彻底底的败了。

石头!磨成粉是水泥,刻出形状是镇宅之物,那些所有关于建筑的,艺术的宏大梦想,都需要借助它强硬的材质得以成就。有人说,它是时间长河里永恒的孤独客,它们是时间的骨头。

但在湖北,是菜。

这道用石头做的菜,叫嗦丢儿,不用啃不用嚼,用嗦的,嗦过就丢掉。

在“吃”这条路上,中国的吃货们从来都无惧盘中是飞禽还是走兽,哪怕是从东京空运的新鲜哥斯拉,只要能片成了片儿,蘸酱油或者老干妈,都是无惧的。

不为什么,就因为嚼得动,那怕啥?

但当我的湖北同事要让我尝一道祖传老菜时,我遁入了虚空......

“你要红烧还是蒜香?”

“今天从水沟里挖的,2斤新鲜的大石头!”

我边嚼边夹上一块细细端详,以我的经验判断,我觉得就算他从锅里捞出几双新煮的AJ球鞋,也是有可能的。

也只有厨艺精湛并精通建筑工学的师傅,才能摆出这么讲究的盘。

有人说,吃这道菜的风险,并不是石头本身,而是害怕吃了之后,石头没有扔远,又被别人拿去在口中重温......

它是大自然最质朴而盛情的馈赠本身,它可以无限的循环自己,不像螺丝久了就会生锈,得扔掉。石头不会对大自然产生任何的破坏,不吃了,也可以给人踩。

找蚕豆大小的石子儿,洗净晾干,热油下锅,一把盐,一把花椒,一把辣子,几头蒜瓣儿几块姜,随着锅铲的翻动,香气四溢。

石头要选布满苔藓的,因为那是最新鲜的

“我小时候吃过蚂蚱腿儿,再大点儿啃过蛇里脊,但它们都不如嗦丢儿。那是纯纯的白垩纪的味道,我从没吃过如此上古的菜肴,或许恐龙曾经踩过。“

“你要用唇齿间的温度去感知它冷却的过程,然后从嘴里拿出来。你吃的不是石头,是整个生物的进化史。”



“类似你啃完大骨之后总会用舌头咪咪几口骨头上最迷人的余味,石头也是这种吃法。但你得时刻记得石头比骨头多出来的厚重底蕴。”

当然,嗦石头除了上面虚头巴脑的功用,也有很实际的功能——变相减肥。你好像吃了什么,又其实什么也没吃。

吃的时候,舌尖会传来一阵酥麻,像所有淡水鱼和深海鱼都共同享有的腥气,像多肉带着壳入味的海贝,又像你在渤海湾和东京湾都遇到过最地道的八爪鱿鱼。

就是那味道,在口腔化开,舍不得咽下去,但也是因为真的不能咽下去,感情在矛盾和过瘾中激烈的挣扎,根本停不下来。

滑溜,多汁,仿佛是在口腔内的饶舌盛宴,等到余温消散,调料也都舔舐的差不多了。

不管是烫煮烤蒸,它的本体都不为所动,浓油赤酱,是对一盘大石头最大的尊重,但你不需要从微信零钱划掉80块割肉,就能品尝到一样的味道吃完三碗米饭。

连同上面的青苔鱼卵细小微生物一起嗦了 ,你以为他舔的只是石头上的酱料?他吃的是一整个生物链。

其实,炒石头这道菜是湖北秭归船上的水工发明的。水上讨生活只要上了船,就讲究不起了。给船主打工,天天苞谷面饭懒豆腐管饱,就是不错的生活。

推桡、拉纤,浪涛里打滚,险滩上过命,为了能在苦日子里找乐子,没有下酒菜,有人便想出了炒鹅卵石当下酒菜的法子。

再加上,秭归有种很特别的辣椒,榨广椒,在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可以看到,男女老少人人爱吃百吃不厌,说句超纲的,用来炒卫生纸都好吃,更何况是炒石头。

物质贫瘠的年代,吃货的智慧不借助任何媒介都会在某个角落相逢。很多酒虫子,都曾经挑战过拿着几分钱和一块石头去喝酒的经历。

电视剧《狼烟北平》里,文三儿老年生活拮据,喝酒9分钱一两,吃不起菜用石头。揣着一块鹅卵石到酒馆,蘸醋和酱油下酒。



在酱油碟子里转个圈圈,说服自己这是一块不能咽下去的花生豆。

在那段艰苦的抗日战争时期,西南联大的学者们甚至也曾吃过这道靠鹅卵石炒调料下酒的石头菜。

总之,吃过石头之后,我再也不抱怨单位食堂的米饭有沙子了。而朋友来家又一时忘记准备食材时,也多了一条路。

真正的食客,是不干不净,从不对自己口腔设限的。吃石头时你只需要时刻记住两件事:

别嚼,除非你接受以后只能靠牙花子“嗦”实物;

别咽,除非你想听到马桶里传来清脆的水花声。

编辑=鹿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