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如今在相声界的顶流人物,郭德纲的故事许多人早已烂熟于心。
他的搭档是在北京玩摇滚的于谦,恩师是他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的侯耀文。
但早在十几年前,有这么一号人物既称得上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恩师。
他的名字叫做张文顺,1938年出生,是地地道道的北京相声演员。
德云社的招牌相声《秦香莲》原稿便出自他的创作。
郭德纲后来曾言:“没有张先生,就没有如今红红火火的德云社。”
1、奇缘巧遇1998年风雪之际,张文顺和郭德纲在北京一次相声表演上相遇。
世纪交替之际的郭德纲十分落魄,四处奔走茶馆和小剧场,只为求一口饭吃。
在这之前他曾多次尝试进入相声界,拜名师讲名段,无一都宣告失败。
1988年进入全国总工会文工团讲相声,没成想团主任却让他去扫地打杂。
六年后从天津再度北上,熬了一个星期便果断放弃,灰溜溜地回到了天津。
1995年郭德纲仍不没死心,咬咬牙借了4000元,但相声界依旧没人接纳他。
三次北京之旅的失败使他逐渐放弃进入正统相声界的念头。
他决定先从茶馆和小剧场开始讲相声,毕竟得先让自己活下去。
张文顺出生在战乱年代的北京,是北京有名的大栅栏金店大公子。
当时的北京土财主大多都喜欢进城看戏听相声,张公子自然也不例外。
在师专读大一的时候毅然决定辍学,后来成了北京曲艺团第一科学员。
那一年的曲艺团名家辈出,王谦祥、李金斗是他的同学,佟大方是学校老师。
张文顺是个热爱自由的人,在曲艺团里公开和小他一届的师妹谈上了恋爱。
当时团里明文规定禁止此类行为,一则开除通知下来把张文顺折磨得够呛。
很快团主任就跳出来唱白脸,让年轻人收敛收敛,开除没必要,但也要懂分寸。
从小吃遍山珍海味的张文顺哪受过这等气,直接甩撂子不干了。
“他们就是十一二岁的小毛孩,老子都二十了还不让谈恋爱?!”
张文顺不久之后便和女朋友结婚,他和初恋一直厮守到老,从没有分离过。
彼时中国正值困难时期,张文顺只得暂时放下事业,去工厂做工挣工分。
改革开放后做过买卖,还偷偷摸摸搞过古建生意,但仍旧放不下相声梦。
不久,他便决定加入“北京实验艺术团”,重新站到了相声舞台上。
1998年北京城的冬天,他在茶馆喝茶的时候看见了在台上讲相声的老郭。
彼时的张文顺60岁,那一年的郭德纲刚过完25岁的生日。
几段相声下来,老张颇为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包袱这般了得。
当时他便觉得老郭未来必定大有前途,下场后便走近和他搭话聊天。
两人在台下聊得颇为起劲,深夜还下了馆子吃了顿涮羊肉。
他们俩人决定成立“北京相声大会”,后来改名为我们熟知的“德云社”。
2、师徒真情“北京相声大会”创立初期极为困窘,没钱没人,只有老郭老张俩人。
张文顺拿出自己攒了多年的私房钱,全都用于支持郭德纲的相声事业。
“我不要钱,我就是想为这个年轻人拿到一个安身立命的饭碗。”
为了给老郭正名,他还多次动用人脉想让他进入曲艺团混个头衔。
但由于曲艺团一名领导当初和张文顺有过节,这事最终不了了之。
后来相声大会的发展有了点起色,更名为“德云社”正式对外开放接单。
为了让德云社扩张发展,张文顺打算让郭德纲收徒,培养几位接班的徒弟。
张先生在德云社办公室大笔写下八个字,“云鹤九霄,龙腾四海”。
自那时起,这几个字就成了老郭收徒的八字科名。
看着德云社发展愈发红火,许多相声同行憋不住便前来打砸闹事。
虽然当时有相声界大佬张文顺坐镇,但也禁不住一阵接一阵的明枪暗箭。
每次郭德纲还没出门赶人,张文顺便已经第一个冲出门外呵斥闹事者。
后来还有一位艺术家以“保护相声正统”为主题,号召大家抵制德云社。
知道消息的张文顺极为生气,直接冲到对方公司试图辩论:
“有能耐就上台比划,整天搞些阴人的东西,算什么玩意?”
当时那些文人招架不住前来闹事的张文顺,生怕一个不小心老人就嗝屁了。
张文顺趁势耍泼:“老子癌症不怕你,你有种就弄死我。”
反对德云社的那批人后来经过老张的几番闹腾,纷纷止戈和解,不再闹事。
实际上张文顺彼时已然是食道癌晚期,为了德云社,他是在用性命在拼。
2005年,德云社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郭德纲火了,相声也火了。
就在德云社出名的前一年,老郭正式拜入侯耀文门下,总算是走了正统。
老张当时虽然身体开始恶化,但他每次都会陪同郭德纲一起出席各大活动。
“这小子出名了,老头子我高兴。”
后来曲艺界几位靠相声赚钱的同行发起了反三俗活动,打算把德云社给拉下来。
面对攻击,张文顺自己掏钱写文章发报纸,硬是把这群人“怼”得哑口无言。
在去世前一年,曲艺界还对老张进行了一次专访。
记者问道,“您给郭德纲捧哏,他红了,你名气却没上去,值得吗?”
张文顺乐了,他说自己已经活不了几年了,火有什么用?
“我愿意给这个年轻人当个垫背,他能往上走,把相声传出去,老子就满足了。”
3、二字真言2008年,刚过完70大寿的张文顺病情日益恶化,不得不长期躺在医院病床。
不过在70岁生日那天,他扛着病痛和郭德纲完成了最后一场登台演出。
最后一场相声表演极为成功,他知道这辈子已经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为了给躺床治疗的老张解乏,老郭轮番派弟子去医院照顾老人。
这些孩子都是张文顺一手带大,他看着心喜,一直感叹德云社后继有人。
这些徒弟经常逗张师傅开心,老张心情好转,脸上也逐渐有了红光。
2009年的一个下午,郭德纲和妻子忙完后提着水果去医院探望张文顺。
结果老张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背对着老郭一言不发。
郭德纲打了个激灵,明白了这是有话要对他说。他关上门,坐到在椅子上。
“说吧老张,这回打算整点什么新花样?”
没成想,张文顺却突然向他抱拳,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快不行了,老伴闺女外孙,要劳你照顾了。”
老郭迟疑了两秒,说道:“都有我呢。”
张文顺双手合十表示感谢,老郭再也忍不住了,霎时泪流满面。
2009年,张文顺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场雪,于2月16日在北京驾鹤西去。
71岁的张文顺在去世前还为郭德纲留下了一个包裹,里面有张纸条。
每次回想起纸条的内容,老郭都会沉默流泪。纸上写着极为简单的两个字,“团结”。
彼时为张文顺办理后事,老郭下令德云社停演七天,北京总社大门摆满了花圈。
他极为高调,把老张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没给这位德云社创始人丢过脸。
老郭还说:“办一堂最好的白事,我看他们有谁死得过张文顺!”
就在张师傅去世的第二年,德云社就爆发了内斗,老郭称之为“八月风波”。
当时的扛把子曹云金等人纷纷出走,差点把德云社十几年的努力全部抹杀。
后来郭德纲力挽狂澜,硬生生把德云社的牌子再立了起来。
而当初出走的“德云四少”除了曹云金还小有名气,其余均都沉沦无名。
4、亦师亦友老郭没有食言,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在履行当初答应张文顺照顾遗属的诺言。
张文顺的女儿女婿入主德云社中层,负责人事管理事务,薪资不菲。
老张的外孙艺名为宁云祥,他起初讲相声后又转向幕后,负责台下的协调。
张文顺的遗像自2009年葬礼以后便一直挂在德云社后台,与老郭的师傅侯耀文并列。
每逢初一、十五,他都会亲自为两位老前辈上香摆果盘,再磕上两个头。
一次新浪娱乐采访郭德纲,谈到德云社往事的时候,他总会提及张文顺。
“张先生是德云社的创始人,没有他就不会有如今的德云社。”
老郭没有停顿,逐字逐句地讲完了这段话,看得出他对张文顺极为敬重。
其实在1998年北京那场纷飞的大雪之中,当张文顺看到郭德纲时便已经下了决心。
他老了,只能将自己的相声梦想托付给这位永不言弃的年轻人。
十多年来从一而终,张文顺无疑造就了如今的郭德纲和德云社。
作者:白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