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苹果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美国苹果叫啥名字)


我是一颗苹果,名字叫洛川。

洛川,地处陕西渭北黄土高原沟壑区,北距革命圣地延安95公里,南距古都西安202公里,210国道和304省道纵贯南北,包茂高速、青兰高速、西延铁路穿境而过。洛川因洛河流经而得名,因洛川会议而著名,因洛川苹果而驰名。这里的人们操着一口不是陕北话的关中腔,不是关中腔的陕北调。因特殊的自然资源优势,这里被认定为世界最佳苹果优生区。我的了不起首先源于这块高天厚土。

我,洛川苹果,最初来自于河南灵宝。1947年,洛川永乡阿寺村农民李新安,历尽艰难险阻,用毛驴将200株树苗从灵宝驮回洛川,建立了高原上第一个苹果园(当时只有6、7亩)。从此,这个自古以种植麦油的黄土高原上便有了我。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巧合,也许是生命的注定,这块厚土和勤劳的人们善待我,我逐渐习惯了这里明亮的阳光、恰好的降雨、显著的昼夜温差、海绵般的黄土……我在这里落地生根,同人们一样,生儿育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由涓涓细流发育成涛涛奔流的大河。李新安老先生引进了我,千万洛川人民成就了我,我以优渥的生活回报他们。人们说我是洛川农民的衣食父母,可在我看来,他们才是我的父母;没有他们的辛勤劳作,我,洛川苹果,或许不存在。如果说我了不起,最大的功劳应属于勤劳的洛川人民。

我的兄弟姐妹很多,早期有红星、黄元帅、大小国光、倭锦等等,1974年,红星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美国蛇果,这在当时可是个大事件。后来以新红星、嘎啦、秦冠、红富士等居多,历经时光和消费者口味的筛选,早熟主要是新红星、嘎啦、早熟富士,晚熟由富士、秦冠统治。我来洛川的几十年,也是我不断蜕变超越成名的几十年。在省市及国家组织的历届苹果评比中,我的成绩均名列前茅,先后荣获国家及省部级大奖180多项;相继争创了中国女排、2008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专供苹果等30余项重大冠名权,获中国驰名商标;我被确定为“国宾礼”,摆上了国家级和世界级重大活动的国宴招待台,并多次作为国礼,赠送给外国元首及国际政要。有一句话,“洛川苹果,百‘礼’挑一”说的就是我。我的父母可有才了,他们说世界上有四颗苹果:诱惑了亚当和夏娃的生命果、砸在牛顿脑袋上的智慧果、被乔布斯咬掉一口的科技果,唯独第四颗才货真价实,就是响当当的世界品牌——我(洛川苹果)。我,洛川苹果,已是一个著名的词组,我回报父母们的劳作,带着黄土高原一路撒欢,顺便把洛川带到了五湖四海。我,回望自己,小有骄傲;我,洛川苹果,的确了不起(害羞的表情)。

我的了不起,浸透父母们的汗水和心血。每年开春时节,当我还是花骨朵的时候,人们便像蜜蜂般开始了一年最为辛苦地劳作——疏花、疏果、套袋。当一片片果园苹果花盛开的时候,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他们的影子。他们不是来欣赏花海的,而是要把一爪五朵花疏掉四朵翼花,只留中心花,一尺远留一个。没有花不行,花多了,他们辛劳。这是不是所谓幸福的烦恼。从花开初期,一直疏到毛绒绒的果子;从落英缤纷到青果满地;从满树青果到稀疏有致再到套好苹果袋,苹果树就有了果实累累的感觉。从我在花中坐果,到黑黑的袋子包裹我,父母们没有一刻功夫歇息。早晨天微亮,妇人们早已摸爬着起身烧火做饭,男人们送完孩子入学回来后,换一身务农的衣裳,他们一头扎进果园里。果园面积不大,一家几口人只要抓紧时间,便能赶出活路;面积稍大点的,就不得不去劳务市场“挑兵挑将”,说“挑”,不如说“抢”,毕竟市场的“人才”都很抢手。僧多粥少,打工人便成了“上帝”。每年开春时节,关中、陕南的男男女女都会大包小包地赶来这个能让他们觉得最有存在感和价值感的小县城——洛川。大巴车停稳,一群人刚一下车,还没来得及吃车站旁边摊位的早餐,就被一拥而上的洛川果农围得水泄不通。每年这时候,洛川的车站、东桥十字,这些被称为“洛川劳务市场”的地方都会上演果农与务工人员发生纠纷的画面。来这里的务工人员一般都是历年来过的,他们知道果农这阵子有多需要他们,口自然就张得大,势扎得老。什么“脚不沾地,头不见天”;什么“男的有华子(一种时下流行的香烟牌子,上海卷烟厂所生产的一种软盒烟,人们戏称华子),女的有瓜子”……价格越抬越高。果农当然想少给些,觍着脸说的嘴角积白,神乎哀求……这样矛盾就有了。心急的果农一拳挥到务工头头的脸上,“哈怂,工价就是被你们哄起来的”“看我今个不把你怂打的满地找牙才怪……”一时间,找人的人成了看戏的人,拿出相机,抖音、快手、今日头条就有了新题材。派出所、公安警务人员也在接警后第一时间赶到,处理着每年频发的纠纷“案”。热闹过后,从派出所出来,果农仍然得舔着脸,像大海里捞到针、大浪里淘到沙般脸上挂着笑容接他们的“上帝”回家,离城远又不愿意给高价的自然而然灰头灰脸在几声长吁短叹中祈祷明天能找到心仪的“上帝”,剩下那些无事看热闹的人则在一片哄闹中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我,洛川苹果,了不起,也很矫情挑剔,不仅需要父母们的劳作,更需要精心喂养。尽管我曾经并一直努力回报着父母,可影响我长成的因素太多,我也不由我。这几年,冻害、大风、冰雹、价格等等打击一轮又一轮,父母们已经从从容不迫变得谨小慎微。面对市场琳琅满目的农药、化肥、果袋等一系列农用物资,他们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上一年的果款用于家庭日常开支、儿女上学、人情门户、养老外所剩无几,情况窘迫一些的,这时候早已没有多余的钱再来购买果园所需的农用物资,只能赊账。哪家店铺有熟人,能赊账,他们就选哪个牌子的农用物资。拿选用果袋来说,他们顾不得去详细了解关于果袋的内衬膜、蜡层厚度、外袋光照强度等本应了解的基础常识,只大概听商家介绍一番便觉妥当。同疏花疏果时节一样,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与务工人员、与苹果、与日月。找的务工人员大都是以每日套袋数量论工钱,多劳多得,一个务工人员一天能收入多钱,取决于干活速度。于是,这些务工人员天不亮就要去果园,妇人们只能比他们更早地起来给烧火做饭,虽在前一天晚上主家已将第二天所需的食材作以准备,但要赶在务工人员起床就能吃口热乎饭还是有些紧张,茶饭做得再好的妇人家这时候也是需要人来做帮手。送走务工人员,妇人们又急忙准备下一顿饭,用她们的话说——吃了上顿奏(方言,同“做”)下顿。务工人员对主家的要求越来越高了:工价要高、车接车送、饭菜可口,对男人的脾气、口袋是考验,对妇人们的厨艺也是一大考验。不说如农村坐席般有八凉八热,起码也得个四荤四素一汤,外加一盆上桌率极高的顶饿的饸饹。妇人们在家忙碌,男人们在地里盯工,一双眼盯不过几双眼,套袋投机取巧事件频频发生,新闻也屡屡曝光,有趁果农不注意,在树下刨个坑,将果袋埋进坑里的;有将整把果袋藏在被树叶遮挡住的树杈上;更有甚者,直接将整把整把的果袋顺沟撇下去……父母们在果园,好烟好茶伺候,水果奶品齐备,前呼后应地跑着,还得提心吊胆。我在果园看着这一切,急在心、疼在身,却又无可奈何。在这样的紧张忙碌中,我终于穿上了外衣。

我,洛川苹果,终于进入百天的孕育期、蜕变期,你以为这就完了?没有。真正的煎熬才开始。每年这时候是洛川人最为担惊受怕的时候,他们盼天降雨又怕雨下不停,他们不知道每一场风雨前后会伴随有什么异物,比如冰雹。都说农民是靠天吃饭,一场冰雹,无论大小,都会让洛川人民的心碎一地!从我受孕到孕期再到分娩;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再到初为人样,一切本该顺应自然事态之事偏偏有了逆转,这让父母何以承受?我被冰雹打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我听到了父母的哭喊声,看到了父母眼角流下的一抹泪,甚至听见他(她)们说我就是个赔钱货,并扬言要将我赖以生存的母体——树,连根拔起。那种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感受只有遭受过沉重灾难的人懂。是我,是父母。我请老天爷看在父母辛劳的脸上,给几年风调雨顺;我请消费者看在我酸甜可口的美味上,大方一点,给伤痕累累的有父母喘息的机会。中秋前后,经过几个月的孕育,我嗷嗷待哺,即将要撑破袋子钻出脑袋看看外面的世界。父母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卸袋。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较量。之所以说较量,因为他们不仅要赶工期,更要看天气,这期间的他们每天像有头等大事般实时关注着天气预报。因为我较为矫情,气温太高受不得,气温太低不行;持续阴雨不上色,连续暴晴易长斑。父母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天气左右着,都在为我牵动着。脱去外衣,我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太阳,我沐浴着阳光,放松呼吸,早晚的温差让我倍感舒适。这时候,父母们又得忙碌了。他们在焦急地等待着,盼望着,每天都会来看看我、摸摸我、捏捏我,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那些来自外地操着南腔北调的果商们。父母会先将我大夸一番:个头大,果型好,色度够,绝对是好果子,绝对没问题!果商们的眼睛带刺:个头可以,颜色差了点,不匀称,再等等......随之扬长而去。留下父母一声长叹,静静地待在风中......大概半个月,霜降过后,我迎来了整个生命中最为欣喜也最为难过的时刻,我要下树了。欣喜在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孕育使命,难过的是随着下树我将离开我的母体——这棵孕育了我生命的果树。我在等待着一场残酷的考验,我的去向取决于我是否被冰雹袭击过,是否具备一颗苹果的最佳标准,是否符合果商们的订购标准。该来的总会来。在一次次担惊受怕中,父母终于还是带着人来了,他们戴着帽子,手套,挎笼提筐的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停留,父母已替我找好了下家。我在北纬37度,尽情享受了600多毫米的降水量、180多天的无霜期、2552小时的日照后,要离开这里了,离开生我养我的土地,离开悉心照料我的父母——我舍不得他们,但我不得不走。因为我清楚,只有我的离开,才能换来他们的欣慰;我的离开,才能让他们得以轮回,我也有轮回的机会。这是属于我独有的“成人礼”。他们将我采摘下来分别放置在不同的筐子里,交给那些工人,工人们按照不同规格进行分挑、装箱、打封,一气呵成。当然这算是好的归宿。另外,因市场行情,如果我的颜值没有被果商们特别看中,自然卖不了好价钱,父母只得将我采摘后进行入库冷藏,期待第二年能卖个好价钱。可是这样下来,父母在我身上投资的成本更高了,人员费、包装费、入库费,这些都将是另一个风险。假如我不幸遭受过冰雹的袭击,那注定只能贱卖了,果汁厂是我的最终归宿,父母等于白忙活一年。我的身体被工厂的加工机器翻滚、冲洗、搅拌、粉碎、压榨成汁,最终以“果醋”的身份,被进行二次销售。当然,如果够幸运,我更希望我以一个“网红”的身份进入各大“网红”直播间。在直播间里,我有个好听又洋气的名字——水晶洛川苹果。这些“网红”里,有当地的主播,有外面的明星,有“抖音”“快手”等平台上粉丝较多的“达人”。我喜欢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世界各地的朋友,我喜欢挂在“小黄车”里等你们下单,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品尝到我的甜。

我,洛川苹果,了不起也有烦恼。“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些黑心商家借机从市场上购买大量印有“洛川苹果”的纸箱,在里边装的不是我,他们“挂羊头卖狗肉”,以最低的成本获得更高的价格;他们打乱了我在洛川的市场价格,破坏了我的品牌形象。为此,当地政府出台一系列“打假”政策,并推出洛川苹果“带皮吃、上户口、论个卖”:“带皮吃”,就是严格按照标准化生产技术,实现从田间到餐桌的全程质量安全把控和追溯,让大家吃得放心;“上户口”,就是建立苹果可追溯体系,严肃查处各类侵权行为,苹果都有二维码;“论个卖”,即大力扶持龙头企业开拓市场,开展高端配送、果树认领、订制销售、网络众筹等个性消费,形成稳定的中高端市场,提高洛川苹果的产业价值。正是这样严格的质量把控,才保证每一颗洛川苹果都是健康的、绿色的、有机的。如今,53万亩洛川苹果已全部通过国家绿色农产品生产基地认证,是全国唯一的整县通过认证的绿色食品原料生产基地。

我,洛川苹果,向着未来腾飞。每年在苹果成熟季,我所在的城市——洛川,都会举行每年一届的中国•陕西(洛川)国际苹果博览会,为洛川苹果远销世界、香飘世界、扬名世界搭建展台。二十余万客商和游客慕名而来,通过参观、走访、交流等方式,认识洛川,认识我。全县以“百亿元”苹果现代产业为引领,建设“果业强、果农富、果乡美”魅力洛川,积极推进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全力将洛川苹果打造为“中国第一,世界品牌”。我的家乡洛川,因为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春天,五十万亩果花盛开;秋天,五十万亩硕果成熟,洛川是最负盛名的“春华秋实”的花果园。全县上下只做一篇文章,20万果农只做一件事情,无数人跟着我成就事业和人生:身残志坚的“瓷娃娃”屈万平、励志自强创业的贠龙龙、从种植大户到电商“达人”的屈宝宝、利用电商创业上演绝境翻盘的90后王琦;依托苹果产业打造起来的美丽乡村:中国苹果第一村——阿寺村,乡村振兴示范村卢白村,果畜结合示范村塬畔村;交口河镇京兆苹果旅游观光采摘园、洛阳苹果旅游观光示范园;引进、培育的个人龙头企业——顶端果业科技有限公司、美域高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延刚经贸果业有限责任公司、青怡庄园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陕西“王掌柜”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一批批“感动人物”的涌现、一家家龙头企业的壮大、一个个美丽乡村的建设、一片片标准化示范园的打造,无不证明洛川苹果是引领洛川经济发展的风向标。

这就是我,洛川苹果,了不起的洛川苹果。


来源|“洛川作协”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