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寻找儿子甘当洗脚妹
武汉的夏天,与其说是火炉,不如说是蒸笼。
武汉和西安的气候完全不一样,西安虽热,但干燥,即使汗流浃背,至少不像武汉那样湿热汗黏。在武汉即使不停地冲澡,浑身也是黏的。
初到武汉的雷静头上一直在冒汗,直喊叫热。
那天晚上,裴光明陪雷静在外边吃完晚饭后,又带她去东湖边散步。东湖边的夏夜是令人迷醉的,裴光明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湖边走一走,感受一下各种不同的纳凉晚会。在波光粼粼的湖边,有拉小提琴的,有吹笛子的,有合奏管乐的。
裴光明和雷静站在一个拉小提琴的女孩旁,看着她神情专注地在演奏《梁祝》,不知不觉中,雷静紧紧地靠着裴光明,双手抱着裴光明的胳膊。
裴光明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不嫌热啊。”
雷静说:“你一个人在这儿,还怕谁看见吗?”
雷静挽着裴光明的胳膊,他们慢慢地沿着湖边漫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在用萨克斯吹奏《回家》,裴光明听到那支他已熟悉每个音符的《回家》时,突然有了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惆怅。
“你多久回一次家?”雷静问。
裴光明说:“差不多一个月。”
雷静说:“回西安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裴光明说:“我每次回去只能在家待一天,周五晚上回,周六早上到家,周日下午又得来。”
雷静听了裴光明的话,站住不走了,她看着裴光明问:“你这样下去,就不怕你老婆有外遇?”
裴光明说:“胡说什么呢?我老婆对我很忠诚。”
雷静挽着裴光明的胳膊继续往前走,她说:“我问你,你对你老婆忠诚吗?”
裴光明说:“你什么意思?”
雷静说:“我是说,你一个人在武汉,自由自在的,就没有你自己喜欢动心的相好吗?”
裴光明苦笑着说:“我们杂志社工作压力特别大,大家都说,我们杂志社就是把女人变成男人,把男人变成魔鬼。”
雷静笑嘻嘻地说:“我明白了,你现在不是男人,是魔鬼。”
裴光明没有应答,向一个长条石椅走了过去,他坐在石椅上后,掏出烟抽了起来。
雷静也紧挨着裴光明坐下,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是弯月,但却格外明亮。她看了一会儿夜空,扭头问裴光明:“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我有一个秘密。”
裴光明说:“你说过几次,但一直没有说到底是什么。”
雷静用双手撑着下巴说:“我现在告诉你。”
裴光明等着雷静说下去。
雷静说:“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出生没有见过面的儿子。”
“你真的有一个儿子?”裴光明问。
“你怎么知道?”
“你做完手术后发高烧,一直说你一定要找到你的儿子,后来我曾问过你,你没有承认。”
雷静扭头看了看裴光明说:“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儿子。”
“一直寻找?”裴光明很纳闷,他想起了雷静曾给他说过的,她之所以一直在洗脚屋当洗脚妹就是在找一个人,难道她一直在找她的儿子,她为什么在洗脚屋找她的儿子?
雷静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裴光明很诧异:“怎么能不知道呢?”
雷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因为,那是我替别人生的孩子。”
“你说什么?”裴光明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雷静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个秘密。我给别人生了一个孩子,孩子出生以后,我只知道是个男孩,就没有见到我的儿子。”雷静用双手捂着脸,开始抽泣起来。
裴光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来,靠在了裴光明的胸前,双肩剧烈地颤抖着。裴光明轻轻地抚摸着雷静的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曾让他感到畏惧的女人。他更想不通,她怎么会替人生子呢?
“别难过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裴光明说。
雷静抬起头,泪水在月光下闪烁,她说:“我是被迫的。”
裴光明边用弯曲的食指给雷静擦泪水边问:“到底因为什么?”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雷静说,“我晚上住你那儿吧。”
裴光明说:“我们是三个人在一套房子里住着呢。”
雷静说:“我就说我是你爱人你不介意吧?”
“我……”裴光明不知该怎么回答。
雷静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最亲的人。”雷静说着,站起来,挽着裴光明的胳膊和裴光明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