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xic伴奏(toxic伴奏吉他谱)

喧闹夜店,商务男士的西裤海洋里,名叫杰瑞的男人发现红色沙发正中瘫坐着一个烂醉女人。



自认是好人的杰瑞自然会上前关心,而接下来的提出护送、哄骗回家、再到把对方的神志不清当做口头同意,在他看来也是自然而顺理成章。毕竟在他的眼中,一个独自醉酒的女人,根本就不懂得自尊自爱。



然而,当杰瑞将手伸向女人身体,之前还说话含糊走路踉跄的她突然翻身坐起,毫无醉态且气势逼人地质问:“你在干什么?”



这个热衷于给性侵犯带来惊吓和羞辱的女人,就是这部影片的主角凯茜。


今天就为大家安利这部被《娱乐周刊》(Entertainment Weekly)等许多外媒评选为2020“年度十佳”的——


《前程似锦的女孩》



多年前,挚友尼娜遭受的强奸悲剧让凯茜放弃了医学院的学业,也放弃了前程似锦的人生。


如今,刚过三十的凯茜白天在咖啡馆当店员,晚上在酒吧当“演员”——扮演轻松易得的猎物,为图谋不轨的男人设下陷阱。



当昔日同窗瑞恩带来当年事件的新信息,渴望救赎和审判的凯茜终于踏上了为友复仇的必然道路。


从强奸犯到旁观者,从健忘的院长到昧良心的律师,她一个都不宽恕。



同它的主角一样,《前程似锦的女孩》也热衷于反差和反转。


影片在不同类型与情绪间切歌一样游走跳跃,复仇主线的悬疑惊悚元素中穿插着霓虹映照的浪漫喜剧桥段,沉郁和愤怒里点缀着聪明的黑色幽默;



它有着暗黑严肃的故事底色,却在视听上搭配糖果般鲜嫩的色彩和俏皮的配乐,拿艳粉色的章节卡切分沉重的复仇段落,用帕里斯·希尔顿的《Stars Are Blind》和紧张撕扯的弦乐版《Toxic》分别为爱情和暴力伴奏。



而《前程似锦的女孩》的最大反转,也正好对应它的最大卖点。


凯茜规划周密的复仇,很自然会为影片贴上#MeToo时代女性主义复仇爽片的标签。


然而,当凯茜的多数报复行为被证实为非暴力的虚张声势,当影片来到令人不安甚至不适的结局,观众或许会发现,导演兼编剧埃默拉尔德·芬内尔努力勾勒的复仇电影叙事走向,不过是对观众预期的一次成功捉弄。



顺便提一句,导演埃默拉尔德·芬内尔在《王冠》第四季中饰演卡米拉。



《前程似锦的女孩》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成为一部单纯的复仇爽片。


复仇爽片的理想主角首先就不太可能是凯茜这样的,她愤怒却不狠辣,聪明却毫无体能优势,飞蛾扑火的自毁倾向和玉石俱焚的悲壮勇气都太过浓烈,随时要淹没她的娇小身躯。



而影片对凯茜的密切注视和从主线上的数次抽离,也一定程度上证明,比起高效地到达一个快意结局,《前程似锦的女孩》更希望在凯茜的粉蓝色世界里多沉溺一会。



在这样的观察下,凯茜身上的双重性、她的迷失和分裂更显得丰满清晰。我们看着凯茜白天扮作马卡龙色的软糯女孩,夜晚化身线条锋利的性感女人,却从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凯茜,那个前程似锦的女孩只活在父母的痛惜和与尼娜的旧合影里。


故事中心的这个凯茜,只是丢掉了全部自我、梦想和人生的一块悲伤的碎片,她明明也是那场性侵的间接受害者,却一次次重温噩梦,在漫长时间里当起另类的行刑人。



扮演凯茜的凯瑞·穆里根,在影片中贡献了绝佳的表演。凯茜甜美风趣,机敏冷静,但这样的表层下却随时有一根弦正处在断裂边缘。


穆里根非常到位地把握住了这种将断未断的平衡和张力,她像一尊美丽却易碎的瓷白圣母像,仿佛稍有不慎,填满身体的愤怒和伤痛就会倾泻而出。



《前程似锦的女孩》无意成为复仇爽片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凯茜试图对抗的不是某个具体男性,而是令人窒息、偏袒罪犯的强奸文化。



影片用很多精准的细节展现了猎食女性的天罗地网,潜在的强奸犯和帮凶都随处可见。


而一旦性侵不幸发生,“前程似锦的男孩”会受到无罪推定的袒护,受害女性却要面对异性的狡辩、同性的割席、铺天盖地的荡妇羞辱与二次伤害,被迫完成自证清白的不可能任务。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男人们总有太多托词,也太会互相包庇,“我喝多了”“我还是个孩子”可以成为百试百灵的借口,而只要兄弟们沆瀣一气氛围到位,当众强奸女性就变成刺激玩乐,甚至谋杀都可以粉饰成意外。



但到了受害女性这里,无数人拿着放大镜在她们的伤痛之中找污点,一旦发现不完美,就欢天喜地地为她盖上咎由自取的印章。


如片中律师所说,一张受害人在派对上喝醉的照片,就能让陪审团的天平倾向侵犯者。



面对这样密不透风的系统,凯茜注定很难取得理想化的胜利。


最终对峙时,当年的强奸犯委屈地表示:“受到这样的指控是每个男人能经历的最可怕噩梦。”


凯茜反问:“你能猜到每个女人最可怕的噩梦是什么吗?”



《前程似锦的女孩》无意将男女分置对立的两极,故事中既有悔悟的男性也有冷漠的女性,但影片确实呈现出一种两性间无法互相理解的悲观。


光教导男人们“拒绝就是拒绝”是万万不够的,他们对于各类道德准则其实都心知肚明,但仍然会抓住一切机会心存侥幸地去求取性别优势下的诱人奖励。



凯茜用虚假情境让女性旁观者感同身受,恐吓威胁了一帮欠缺贼胆的男人,但她终究无法让大多数男性,特别是权力最高位的“阿尔法男”共情、忏悔,只能付出惨痛代价求助于更有威慑力的武器。



最终,《前程似锦的女孩》没能带来大仇得报的爽快,只留下了持久的憋屈和隐痛。我们初见凯茜时她正身体舒展挂在酒吧沙发上,而最后,她也用同样的姿势告别,双手平举,像极了十字架上某位著名的赎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