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头颅手术什么时候(换头颅手术成功)

2019年上映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带火了这样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人们将其作为一句热血宣言,轰轰烈烈地挂在自己的微博、空间、朋友圈,炫耀着生而为人奋勇前进的决心和信心。

《哪吒之魔童降世》剧照

而在如今这个经济科技,都高速发展的时代,人们似乎也不像往常一样,盲目迷信命运和“老天爷”。

我们坚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美好的生活由自己来创造,生命不再固定一成不变的轮回。

不再仅仅是母亲的无私给予、自然的慷慨馈赠,生命,可以被人为创造甚至改造。

1967年,人体冷冻兴起,美国物理学家詹姆斯·贝德福,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将自己的躯体冰封,要在50年后醒来。

詹姆斯·贝德福

然而2017年已经过去,他却没能如期复活,如今,世界上的冷冻人大军,已经接近500人。

1996年,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羊多莉诞生,克隆这项生物技术,得到了进一步发展,而多莉却只拥有了普通绵羊一半的寿命,活到6岁就被发现患有严重的进行形肺病,最终被实施了安乐死。

2017年,中国北京,世界首例基因编辑克隆犬“龙龙”在诞生,这条小狗颜值高、智商高、嗅觉好,如果可以批量生产,将大大降低缉毒犬,搜救犬,军犬及导盲犬等工作犬的市场成本。

世界首例基因编辑克隆犬“龙龙”

很多过去只能在《聊斋志异》,或者是在国外科幻小说看到的情节,如今正在一一转变为现实。

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平时开玩笑说,自己的颜值不美,要去整容“换头”,其中的这个“换头”,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器官移植神话

“换头”实际上是器官移植的一种,细观器官移植的发展历程,能清楚地感受到人类医学的扎实进步,从移植心脏、肝脏、肾到头。

有关器官移植的概念,甚至可以追溯到史前文明。

秘鲁石刻

20世纪60年代,有人在秘鲁伊卡发现了一堆远古石刻,某些石刻上就细致地描绘了器官移植的场景:手持利刃的医生,对着一枚被取出的心脏进行处理,已经被植入了器官的病人,正在接受缝线处理。

东西方文化,对于器官移植的神话传说,更是不胜其数。

古希腊神话中,有个喷火怪兽叫喀迈拉,它是狮头、蛇尾、羊身,在背上还长出一颗羊头。

“喀迈拉”成为了一个专门的生物学术语,即“嵌合体”,它的形象也成为了美国移植外科协会的logo。

喀迈拉

公元三世纪的圣科斯玛斯和达米安这对双胞胎兄弟,更是创下了西方史上,最早截肢换脚的记录。

他们在叙利亚,把一条黑人的腿,接在了一个白人身上,而这位白人患者第二天就可下床走路,与常人无异。

公元前12世纪的印度神话中,湿婆神与雪山神女的孩子,被土星神用目光焚毁掉了头颅,雪山神女在焚天建议下到林中去,将第一个遇见的动物的头,装在了儿子身上,于是婴儿就拥有了一颗象头,成为了后家喻户晓的象头神。

而在中国,神医扁鹊成为了开创中国器官移植先河的先驱。

扁鹊

据《列子》记载,鲁国的公扈志强气弱,而赵国的齐婴志弱气强,二人同时找扁鹊看病,扁鹊便令他二人昏睡,剖开胸膛,取出心脏互换,二人醒后无不适和后遗症。

而更有趣的是,换了心脏的两人,思维也发生了对调,乃至于互回了对方的家门,双双被赶了出来,直到扁鹊道清原委才作罢。

这一典故广为流传,相关图案也成了1986年美国召开的器官移植大会的会标。

扁鹊治病图

到了近代,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人类逐步具备了器官移植所需的技术和物质条件,传说,就被逐步付诸于实践。

器官移植实验

最初是在1902年,法国医生卡雷尔发明了血管的“三线缝合法”,缝合的工具还是头发丝。

这一实验,人类出血与血栓问题得到了解决的可能,也许与今日的换头技术相比,它不起眼,但神话于这一刻切实“下凡”了。

此后的种种,让神话落地的同时,甚至让世人震惊。

1905年,奥地利医生爱德华·泽尔,为两个伤者进行了角膜移植手术,将确认无法挽回视力的男孩的两只眼角膜,捐给了一位濒临失明的工人。

这是人类历史上首例同种异体角膜移植手术,术后工人的一只眼睛感染,另一只眼睛则终生保持了视力。

1906年,法国的杰布雷将一枚猪的肾脏,与一位妇女的左肘相连,又将一颗羊肾移植给另一名50岁女性。

前者被公认为是世界上首例肾移植手术,但这两位病人,无一例外很快就因为排异反应而死去。

医生手术现场

1938年,苏联医生沃罗诺举办了世界上首例人体同种肾移植,为一位女性换上了一枚死亡六小时的六旬男性的肾脏,但也只过了48小时,病人死亡。

像这样的实验,20世纪上半时期的西方国家屡屡进行,屡屡失败,然而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成功就在不远静候着。

1954年,美国外科医生默瑞,成功地进行了第一例同卵双胞胎之间的肾移植,双胞胎哥哥接受了弟弟的一个肾。

术后哥哥的生命持续了八年,肾脏始终正常运转,后因心脏病去世,而弟弟一直健康地活到了79岁。

双胞胎

这次成功,带给了莫瑞巨大的激励,他于四年后,再次进行了首例活体非亲属供肾的肾脏移植,三年后又成功进行了第一例尸体肾脏移植,也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

肾脏移植手术成功后,肝脏移植手术与心脏移植手术也纷纷实施。

1978年,我国医生张世泽为一例风湿性心脏瓣膜病患者,施行首例心脏移植术,术后该患者存活了109天。

1986年,世界上第一例心肺肝同时移植手术,在英国剑桥完成。

世界上第一例心肺肝

眼见单个器官移植技术和同种器官移植技术逐步走向成熟,人类将目光转向了更为复杂的情形上——移植头颅、异种移植。

而这一段历史就距离我们相对较近了,1992年,美籍华裔冯宙麟博士,将一枚狒狒的肝移植到人身上,虽然因为病变,病人只存活了一个月,但这一领域的大门已然开启。

此后这样的异种移植实验不断进行,比如说有的试验,试图将人的基因片段,转移到猪的基因内,甚至试图在猪的身体内,直接长出人的器官,使其成为人体器官的供应工厂。

这看上去荒诞离谱,有些时候人们也会怀疑,或许我们打开的不仅有生命科学的大门,还有潘多拉魔盒。

猴子换头

此后2016年,世界上首例“猴子换头”手术在中国完成,猴子的命运,在那一刻由了人类而不由天。

猴子换头,倾尽人力物力

20世纪四五十年代,苏联科学家,曾试图把一只狗的头部,移植到另一只狗的身体上,这位科学家,尝试的次数多达20次以上,但无一例外,狗的混合体都快速死去。

随后的1970年,凯斯西储大学的,对猴子进行了头部移植,术后的猴子不仅瘫痪,而且活了八日之后就死去了。

21世纪的猴子换头手术,能否成功呢?谁也不知道。

罗伯特·怀特教授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头对所有生物来说都是最复杂的器官,它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内部包含着大脑和数亿神经,外还连接着脊髓。

此外,与肾脏等器官不同,肾脏可以通过泡在冷盐水等方法保持活性,头部不能,头在离开脖子的瞬间,血压急剧下降,没有新鲜血液和氧气的流转,脑死亡随之发生。

而脑死亡一旦发生,头部移植就没有了意义,而这个看上去很长的过程,实际上相当短暂。

猴子是灵长类动物,亦是哺乳动物,因此成为了最佳实验对象,一只健康活泼的猴子,是接受移植头部的最好选择。

“猴子换头”手术的任晓平

负责实验的哈尔滨医科大学医生主任任晓平和他的团队,此前先后试验过数千只小鼠换头手术,手术成功后的老鼠生活正常。

能移动、呼吸、喝水,脊髓也连接得很完美,然而,对于这一场实验的成功几率,无人敢下个定论。

精挑细选选出了一只最符合要求的猴子,他们对这只猴子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又对这只精挑细选的猴子,科学喂养了整整两周。

在确保了猴子的各项指标,符合实验标准后,实验开始了。

手术中的猴子

这场手术整整持续了18个小时,这18个小时中,始终都要保持无菌和低温条件,使用的器材被反复消毒,温度也始终保持在零下15度。

漫长的时间过后,被移植的头颅成功地与新身体之间实现了血液循环供应,猴子苏醒后甚至能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但因为这场手术,没有成功连接猴子的脊髓神经,因此猴子全身瘫痪,只有头部“生机勃勃”。

这场耗资7000万巨资,持续了整整18个小时的猴子换头手术,似乎就这样落下了较为完美的序幕。

团队总结

然而,术后20小时,这只猴子就被实施了安乐死,同样参与了这场实验的意大利教授卡纳维罗称是出于“伦理原因”。

除此之外,多余的实验细节我们无可得知,相关结果和报告,也没有在任何同行评议期刊发表。

猴子换头同一年,卡纳维罗又进行了狗头移植手术。

卡纳维罗

2017年,任晓平教授和卡纳维罗,成功地将一个大鼠的头,移到了另一只更大的大鼠背后,这只拥有了两个头的老鼠存活了36个小时,拥有眨眼等明显反应。

换头实验,是科学的进步吗

卡纳维罗曾说:“我不得不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继续研究,人们认为换头是不可能的,这种想法可以停止了,因为这显然是可能实现的,而我们正在为之努力” 。

如今看来,他的话是对的,然而在换头技术逐渐发展的同时,身为人类,多少会感到一点儿毛骨悚然。

如果说科技的进步,是为了人类更好的明天,更好地发展,那么这种发展建立在其他生物牺牲的基础上,这究竟是正义且公平的吗?

森林万物

我们常常被教导人与万物和谐共生,人与万物都是平等的生命体,然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为了我们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小鼠和猴子接连死去。

我们可以称这种死亡为“牺牲”,是为了科学进步做出的让步和必要条件,可以为这些动物冠上“献身者”的美誉,但站在伦理和道德的角度思考,这种“牺牲”是必要的吗?

就像此前的克隆羊多莉,因为人类被创造,因为人类而遭罪,最后被人类决定安乐死。

克隆羊多莉

就像猴子换头手术,一只健康活泼的猴子的躯体上,安上了另一个猴子的头,被观察20个小时之后,出于伦理问题,被执行安乐死。

伦理问题,问题从何而起,大家心知肚明。

此外,所有的实验都是为了人类更好的发展,换头实验的初衷,是为了能够让身处绝境的人类,拥有“逆天改命”的一线生机。

可从人类的自我认知角度来看,自己的头被安置在别人的身体上,那么,究竟是谁在活着呢?

卡普兰

卡普兰对这个移植的评论,也许就是大部分人所想:“这个移植背后的目的是保护你,但是如果你唯一可以做的,是改变你的身体,你并没有真正救活你自己,因为你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初机器人技术普遍发展成熟时,许多欧美大片就这一现象表现出普遍的担忧。

我们担心机器人,终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意识,这些机器人外表完美且内里毫无缺点,人们打打不过,算计算计不了。

人们担心人类的地位会被取代,害怕作为创造者,反被统治奴役的失败者,恐惧成为小鼠成为猴子。

机器人

同样的担忧,用在换头技术上一样明显,我们的脑袋安在了别人的身体上,拥有了别人的心脏,即使侥幸存活,活着的是谁无法断定,每时每刻产生的心情又来自于谁。

哲学告诉我们矛盾无时不在,无处不有,可谁能想到也许某一天产生矛盾的这幅躯壳,竟就是个拼接起来的矛盾。

猴子换头的新闻下,有很多评论,一眼扫过去满屏都是“我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头和别人的身体的这种搭配”、“怎么看都很恐怖”、“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之类的感慨和拒绝,但也有坦然接受者,认为科学就是要这样不断前进发展。

那么恐怖如斯的生命科学,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人类又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它,也许就是困扰未来人类的一个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