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通话匣子包月费是什么(联通一个月多少钱)

浙江省诸暨市山下湖镇新长乐村珠农“海爸”何志校正在展示自己曾经用过的寻呼机和部分移动电话。本报记者 李秀萍 摄

正在自家直播间现场开蚌直播的浙江省诸暨市山下湖镇新长乐村珠农“海爸”何志校(左)和儿子何海。

甘肃省成县镡河乡农村淘宝点工作人员正在上网为群众销售农产品。

坐在自家客厅舒适的红木座椅上,赤脚的“海爸”何志校一脸爽朗,笑起来满眼星光。这位土生土长的浙江省诸暨市山下湖镇新长乐村农民,身兼珠农和珠商双重角色,如今已是当地知名的淘宝店珍珠直播网红,也是村里的高龄网红主播“大叔”。网红“海爸”的珠农淳朴本色依旧,一边掐着手指告诉记者,自己今年虚岁五十七了,属兔的,一边坦言养蚌、开蚌大半辈子,完全没想到卖个珍珠也能足不出户上网直播,更没想到自己因此还会“老来红”……

“摇把子”传递的看世界思变渴望

伫立在新中国壮丽七十年的岁月之门前,1984年是一个不平凡的中点,也是农家子弟何志校的人生起跳点。

那年农家子弟何志校年方21周岁,上一年复读再战高考失利,从此告别校园,加入跟随乡里乡亲学手艺、跑买卖的行列,一年多以后何志校跟随父亲和大哥的脚步,汇入山下湖农民养珠蚌收珠蚌、跑广东卖珍珠的集体洪流。

很快,何志校从当时乡里的邮递员那里意识到一件事:小电报蕴含大门道。西江乡虽然1957年就通了“摇把子”电话,但直到1979年山下湖的邮电代办所才设置容量20门电话交换机1台,仅下属机关、单位、大队装有手摇电话。改革开放之初的山下湖,对普通珠农而言,电报依然是最廉价快捷的报信方式,哪里有卖珠货源,哪里有收珠客源,以及各地珍珠行情的随时变化,都能通过电报加以传递。这是青年珠农何志校真切意识到信息意味金钱的时刻。

20世纪80年代,伴随日益高涨的招商引资渴望,乡土中国对通讯的需求越来越迫切。信息不灵,经济不行。1982年,福建福州引进中国第一台万门程控机。一问电话二问路,第三才是谈项目。有了便捷的通讯工具,外商才敢于前来投资兴业……

回溯至新中国壮丽七十年光荣中点的1984年,何志校不知道一件当年盛事:那年未来学家阿尔温·托夫勒的名著《第三次浪潮》翻译出版,立即风靡大江南北。身为第一位洞察到现代科技将深刻改变人类社会结构及生活形态的学者,托夫勒将人类发展史划分为第一次浪潮的“农业文明”,第二次浪潮的“工业文明”以及第三次浪潮的“信息社会”。

多年以后,托夫勒的彼时预言,已被乡土中国一路狂飙突进演化至信息化社会、大数据时代的现实在在证明,即便是未曾阅读此书的农民何志校,也在时代的变革中无心插柳成为“第三次浪潮”席卷神州的田野佐证。

70年前的山下湖农民尚不知怎样养珍珠,40年前的山下湖珠农尚不知何谓互联网,然而今天的“珍珠第一村”新长乐村,当地840多户村民中,有130多户通过网络直播卖珠。除了“海爸”何志校,还有一批“珍珠哥”“珍珠姐”本土网红主播涌现,“去年线上销售额20亿元左右。”新长乐村党总支书记何立新透露,光是开蚌直播,销售额逾千万元的就有20多家。

整个山下湖镇,2018年,包括直播在内,线上交易额高达300亿元,线下交易额为119亿元——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孕沙成珠、因潮而生、应潮而兴,其间涉及到的农村讯之变,引发的农民认知革新的意义远超乡村硬件革新的意义。

汇款单承载的田舍郎温饱期盼

1963年出生的何志校,对童年时代长乐村的通讯记忆,固着于伯父从上海郊区寄来的家书,“一封信光是从乡里送到村里就得一天时间”。七十载历经行政区划变迁,为追寻何志校口中逝去的岁月、见证新长乐村变革的时光,记者查阅了山下湖镇镇志资料。

1952年,诸暨县泌湖乡成立邮电所,第一代邮递员负责步行上门送信。村里当时能获取的外界信息有限,报纸很少,每个村只有一份送到村干部家。1965年,乡村邮递员开始骑着自行车逐件分发到各村,村里谁家接到挂号信、汇票之类,邮递员会直接送达到户。赶上村民需要拍发电报,就得到邮电所办理。直到20世纪80年代,电话都还是稀罕物,打个长途电话需要一级一级转接等半天……

东南鱼米之乡尚且如此,西北内陆村庄彼时又是怎样的光景?告别山下湖镇新长乐村,记者赶往国家级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项目县——甘肃省成县乡村一探究竟。

在成县红川镇韩庄村,1945年出生的韩英老人属鸡,1962年开始在当时的韩庄大队当会计,先后干过生产队长、公社社长,1990年起担任韩庄村村委会主任,1996年开始担任村党支部书记一直干到2013年底退下来。回首往事,韩英打开了话匣子。

新中国成立以前,韩英父亲就是中共地下党员,建国初期负责过成县镡河乡土改工作,后来当过公社书记、乡长等职务。当时交通不便,邮路不畅,70公里的距离,韩英清楚记得“一封信要走十几天”。当时令全村人都羡慕的是,韩英父亲隔一段时间就会汇款回家,一般也就是10元、20元,有过几回30元是摊上家里急需用钱的时候。父亲的家书承载着全家人对温饱的期盼。

到了20世纪70年代,参加工作的韩英记得当时乡里有了“摇把子”电话,但是村部装上固定电话,已经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的事儿了……

8月夏日的一个安静午后,在成县店村镇安沟村,几位村干部和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还原了一连串记忆瞬间,为记者拼接出这个村庄的历史一页。

早年,镇里连邮局都没有。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安沟村里个别人家有了黑白电视,“装天线,雪花点多,信号不好”,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村民开始换彩电,“奖励烤烟种植专业户,奖品就有彩电和固定电话”,年轻人外出打工汇款回家,“要拿着单子到村部盖章,再去镇里邮局取款,每次三五百元,个别时候有一两千元的。2000年以后,汇款单就少了,改用银行卡转账了。”

“大哥大”撬动的新农村资源流动

七十载家国同频,“海爸”何志校的回忆日益丰满鲜活。20世纪80年代的长乐村,靠着养珍珠,村民家里盖小楼的、买彩电的、买摩托的,比比皆是。何志校记得村里个别生意做得大的珠农家里已经装上固定电话,但是预装费高达万余元,而且等待时间久,长途电话贵得很。

1993年,山下湖镇全面开通程控电话,每个村除村书记或村主任可免费装1部座机外,其余村民装台电话机需缴纳初装费5000元,加室外线材费1000元,另需预存电话费1500元。门槛还是高,但在国家放开珍珠统购统销后,山下湖珠农对通讯工具与联通世界的迫切渴望与日俱增,当时的长乐、广山、桔城等村电话装机量可观。

已为人父的何志校,“砖头一样的‘大哥大’也买了。”最初的移动电话高达3万余元,他记得当时“别在腰上的还有BP机”。说到寻呼机,何志校记得“那几年BP机用的人更多。靠着BP机、‘大哥大’可是没少做生意。熟人见面说的都是‘有事CALL我’。”回忆到兴奋处,何志校激动得像个孩子,起身去翻家里装着老物件的箱子。很快,各色老式手机、寻呼机摊满客厅一地,看到其中一款摩托罗拉寻呼机,记者惊喜发现20世纪90年代初自己也用过同款,而另一款诺基亚老式手机,记者也曾同样用过——北京与浙江,城市与乡村,不期然竟以这样的方式早就交融相汇……

“移动电话越买越小,珍珠生意越做越大。”珠农何志校对20世纪90年代的总结可谓简洁传神。千禧年时,山下湖电信支局成立。当时邮政、电信已经分家,电信经营电话、手机、宽带业务。何志校还记得2000年过后不久,“小灵通”廉价便捷,但手机越来越便宜、信号又好,很快“小灵通”被淘汰了。而且村里有些人家买了台式电脑,安调制解调器——就是装“猫”,拨号上网,不过网速慢,上网费不便宜。网吧也多了,年轻人爱去。

20世纪90年代的成县韩庄村,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寄回村里的汇款单多了,村里也有了少量固定电话。韩英此时已经先后担任村委会主任、党支部书记。他记得1997年自家装了固定电话,后来也有了寻呼机和“小灵通”,2000年以后村干部也配了“小灵通”用于工作。

物联网催发的新农人迎头弄潮

山下湖镇珠农做网络营销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特别是网络直播卖货的兴起,珍珠行业过去数十年的产销模式被彻底颠覆。据浙江省绍兴市邮政管理局统计,2018年诸暨市快递总量达2.4亿件。其中,大唐、山下湖等乡镇日均快递发单量均在数十万件以上。

“谢谢大家光临,我是村书记,珍珠我检查过了,如假包换。有问题找书记……”但凡有空,何立新总会走进村民家中的直播间,一方面监督是否有以次充好、调包销售等不诚信行为,一方面替有质量保证的诚信珠农吆喝几声。何立新用手机关注了村民们的直播间,即使没时间上门,也能实时收看。移动互联、电子商务,就是这样鲜活生动地改写了乡村干部服务群众、治理村庄的方式。

在成县韩庄村,韩英老人感慨道:自打村里有了网络,特别是有了智能上网手机,“工作都不一样了”。跟韩庄村类似,在成县安沟村,党支部书记刘建权和村委会主任曹义回忆,2006年,村部配了1台台式电脑,有了远程教育,再后来手机普及,村干部也都用手机联系工作了。2012年电信网络通村入户,当时光纤入户费1280元,村民入户的不多。2014年村里建起微信群,很多工作都在群里布置了。2016年县里推免费光纤入户改造,而且推出实惠的免费上网手机包月套餐,“一下子手机上网就普及了”。

安沟村民没说的是,2014年包括安沟村在内的一些成县村庄试点推广农村电子商务,后来全县推开,先后建起55个农村淘宝服务站,并建成县、乡、村三级电商公共服务体系和三级物流配送体系。

成县索池镇王湾村村委会主任张旭飞是位“80后”,注册淘宝店替乡亲们卖过核桃、蜂蜜,上网代充过手机话费,代购过衣服、鞋子、冰箱、洗衣机,也代购过化肥、旋耕机……而更重要的是,成县农民如今凭借“一颗核桃引发的电商扶贫大戏”,各类农产品在网上销得红红火火,全县贫困人口通过电商人均增收810元。

一夜春笋。成县一下子火了!这个西部县凭着发展农村电商一鸣惊人。村村都有村干部或者村民开淘宝店的、玩新浪微博的、上抖音卖土特产的,全县涌现出一批类似“海爸”何志校一样的网红新农人。

同样与时俱进的还有村务管理,跟东部发达地区很多村庄一样,如今成县一些村庄也已经注册微信公众号,开发村务管理小程序,线上便民服务和村务公开都做得风生水起。

这是一个东中西部乡村空前同频共振的阶段,有了光纤通村入户,有了智能手机的普及,有了快递到乡进村,中部、西部获得加速度得以赶超发展的历史断层。在西部,一代新农人和村干部迎头弄潮,与沿海同行隔空同场竞技,奏响新时代最嘹亮的田野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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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农村邮电通讯事业发展变化

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邮政业务总量增长7700多倍,1949年1.6亿元,2018年底12345亿元,70年间增长7700多倍。

《2018年中国快递发展指数报告》显示,我国快递业务量连续5年保持世界第一,20世纪80年代153万件,2018年507亿件,2019年有望突破600亿件。

2018年,全国98%以上的人口足不出乡就可享受快捷的快递服务。全国农村快递服务网点达6万多个,快递网点已覆盖乡镇超过3万个,全国快递网点乡镇覆盖率已达95.22%。农村地区收投快件量超过120亿元,带动农产品进城和工业品下乡超过7000亿元。

根据《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关于村通讯设施的全国数据显示,2016年末,全国99.5%的村通电话;89.9%的村通宽带互联网;25.1%的村有电子商务配送站点;关于农户主要耐用消费品拥有量全国数据显示,全国每百户拥有电脑32.2台;每百户拥有手机244.3部,其中上网手机占比4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