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金子(挖金子游戏单人版)


来源:马学英 临夏文艺 2022-04-01 11:11







挖 金 子




马学英





1987年五月初一天,我经历了一星期的长途跋涉,来到了几千公里外的金场。金场位于新疆北屯地区,出进都要经过北屯。

我们的砂矿位于一处河谷地带,一条河水量充沛,昼夜不停向下游奔流而去。下雨了,河水暴涨,河上没桥,人们过不了河。山下坡地上长着一棵半棵杨树,但树木很少,也看不到草皮,满眼是白白的砂砾和大大小小的石头。

我跟着当地的一位大拿事,我和村里几个人搭伙去。那次去的有伊布拉黑买等八个人,八个人上去的路费都由我垫资。到了金场,各挖各的,各起各灶,一人一个“哇卡”(灶)。挖出的金子我按市场价格收购。我主要考虑大家在一起,同庄子的人有个互相帮衬。我也事先交代过大家,搭伙求财,具体开挖,按各自的方便进行,我也不要额外的报酬,我没有当拿事、或者拔人头想法。

1980年代初期,政策开放了,正如美国加利福尼亚掀起的淘金热,整个中国大西北掀起了一股淘金热。1980年代的淘金热中,青海、新疆、西藏四处涌动着淘金人流,西北贫困的农民似乎发现了一条新的致富路。淘金路充满着冒险和艰辛,但是很多农民的命运从此发生了变化。

当时采金用摇床,手工开采,土办法,还没有机械。一个木架上架着摇笼,摇笼就类似一个木条编制的背斗,比背斗小,有手柄。下面斜面支着一张砂床,砂床上横刻一行行水槽。从河边把水引到砂床附近,往摇笼里铲两锨砂子,一边往摇笼里的砂子加水,一边摇动摇笼。随着人力不停地摇动,砂子在不大的斗方天地里翻滚,和着金子的细砂透过摇笼的过滤,流向摇笼下的砂床上。

摇笼和架子是分开的两部分。摇笼下面有两个支点,架子顶上刻有轨道一样的槽,装着架子车的里档,摇笼可以在上面来回滑动。一人往摇笼里加金砂,一人摇动笼子,叫“洗砂”。洗过的细砂,透过摇笼纷纷落在砂床上。砂床上刻着一道道水槽,掉下来的细砂沉淀在砂床的水槽处。一半个小时候,砂床的水槽处填满了细砂,就停下摇笼。往砂床水槽细砂上面加水冲洗,随着表面的细砂被冲走,能看见和在细砂里花花的金子。看见泛着亮光的金子,说可以“清床”。“清床”时,把砂床上的细砂倒进事先准备好的油布上,用油布把细砂抬到河边冲洗。有一个专门用于冲洗细砂的盆子。“金盆洗手”的金盆可能来源与此。金盆是木制的,形制像铁簸萁,三面有挡板,一面开口,前大后小,越往前两侧挡板变浅。金盆里剩进细砂,在水中摇晃金盆,就像用筛子洗粮食。以柔克刚,在细小的水的力量的冲刷下,砂石移向盆子的出口处,大比重的金子在重力作用下,沉淀在金盆的最里侧。砂里澄金,不停地冲洗,最后金子堆在金盆的一角,金子的后面是铁石,铁石的后面是乌砂。到了这个工序,才算是出金了。铁石、乌砂还要冲洗一遍。这道冲洗要等到下班后,有专人负责清洗。这是一个细活,慢慢来,急不得。一部分人准备明天工地上的事,有些人冲洗铁石和乌砂,算是“再加工”。挖金子是粗活,但是工序还是比较复杂,要用心用力,我也更加懂得:人懒地生草,人勤地生宝;土中有金子,只怕懒得刨。

那次我们到了金场,挖不到金子,不知前路在何处。如果当时解散,路费都无法收回,几个人比较焦虑。有些人调皮、起了私心,不愿意统一交售黄金,眼看我的路费没了着了。当时在金场收购黄金,还面临着被黄金局没收风险,交售给黄金局收入减少,黄金带在身上提心吊胆。金场的价格又比外面低十元,几个人一边挖,一边凑路费。几个人个自四处突奔,期盼运气降落。

当时,在沟里金场,一克金子外面来人收购,一克卖85元;沟里互相收购,一克卖70元、75元、80元不等。我们一起搭伙的人感念我给大家提供了路费,按每克70元给我顶替路费钱。三四天热子,大家给我交来37、38克金子。从家里出发时,你给每人垫付路费每人380元。看着金场效益不好,我转移工地去了骆驼脖子。骆驼脖子,顾名思义,山形像骆驼的脖子,还真像。此处是山矿,被开采得千疮百孔,乱石纵生(阿里丹凑掉),满山是废弃的矿洞。

我遇见了几个认识的人,有同村子的、吹麻滩的、居集的。一居集人唉声叹气,说:“巴巴,今年形势不好,挖不上金子。挖死了不碰东西。”我一看,他们乱撞,没有章法。我指给他:“你们要看地形。要仔细观察流水、流沙方向和山形分布。”居集人一伙八个人,听了我的话,说对,他们去重新选矿址。我一个人,挖洞没设备,也没经验。我上到一块台地,台阶口有雨水留下来的痕迹。台阶边上是石板,石板上有流砂,是山水冲积形成的金盆。我从台阶处取砂,拿到河边冲洗。用帽子捞了三帽子,倒进盆里。当时,采金的人们用一种油布,用于冲洗金砂。用罢的废弃油布,这儿一块,那儿一块,随意仍在沙滩上。我用捡拾的油布冲洗,虽然砂子不多,但直接能看见金子的颗粒。我心里开始高兴了,“见秒了”,指金子出现了。我有四下找寻,拾到一把铁锨、一把锄头,重新收拾安装了手柄,自己带着一幅单张网,就地扎下了帐房,我在石台阶处做矿址。向下破开石板,没发现金子。往台面里面挖,砂层变厚。头一天,我洗了四床,打了半克金子。第一天收获不错,压下了心火,我决定继续在此地挖。越往里,出金越来越好。过了两天,每天到天黑出金量达到高高的一克。虽然一人单干,但是从工具、账房、生活用具一应俱全,随身携带。自己带着小称,每天下来都要过称。

在这个新开辟的矿场刚挖了十九克,又出了一个状况。挖到十九克的一天,岔口的尕曼苏来了。尕曼苏看见我,问了话。其实,我几天来的举动被人家检视。我在河边洗砂,人家潜伏在对面山头上偷偷用望远镜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尕曼苏一伙正在为找不到好矿而发愁,几个人一连几天没找到矿,发现了我的行踪。尕曼苏有备而来,几个人商量后派出尕曼苏来和我谈判。一开始,尕曼苏没说实话,给我说:“我一个人,我们一起挖”。“成”,我不知道人家真实意图,我想都是同乡,出门人不容易,答应了他的请求。到了第三天,尕曼苏的姐夫、姐夫的两个儿子、两个雇工来到工地,算上尕曼苏一共六个人。几人带着点鸡蛋、羊肉等食品,给我下话:“宋吉给,我们一起挖。你们两个人也挖不了这些矿。”我发现来着不善,提高了警惕:“这些矿,你们六个人两天就挖完了,我没处挖,我浪哩吗!”我意思让他们另谋别处。尕曼苏得寸进尺,我有点生气,对他说:“你也走,你不能再在这儿挖了。”我也给他脸上杠:“你来是给我下套的,你必须走。”此处的矿是我找到的,让尕曼苏参加也是看在同乡的情分,算是互相帮忙,不知道人家一伙另有图谋。第二天,我拉着架子车,向砂矿所在的高坡地走去。我一抬头,看见四个人手持钢钎、铁锨站在我的矿沿上。尕曼苏、尕曼苏姐夫两人不在,是尕曼苏姐夫的两个儿子、两个雇工。我问道:“你们咋着哩?”,几个人凶凶地答:“我们挖哩。”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啊!是实话吗!”,几个人已经铁了心:“挖哩!是实话”我看苗头不对,站在那儿做了一番冷静思考。我觉得还是应该好言相劝,打消他们抢占砂矿念头。我说了许多好话,但人家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听劝说,依然站在我的矿沿,一幅占领者的姿态。我的矿被人家占去,意味着我无处挖,而且能碰上一个好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找不到好矿只能眼睁睁看着破产。一年一度,奔赴几千公里之外,生活的艰辛那么真切地逼近在自己眼前。我跳上台阶,推开两个人,从他们身后的沙堆中取出钢钎握在手里。我每天下班,为了减少来回搬动,把钢钎和铁锨等劳动工具埋在沙堆里。我推开他们时,弟兄两人中的哥哥已经被推下了台子,弟弟手持铁锨,站在我的面前:“你打人吗?”我说:“你们必须要离开。”对方扑过来,轮起铁锨朝我头上劈来。情况十分危急,我双臂举起钢钎,对方铁锨重重砸在钢钎上,震得我的手臂发麻。好险,铁锨哪怕擦过,一定是性命难保。一声巨响,铁锨裂断成两截。对方看到铁锨断裂,转身朝山下逃跑。我们发生争执的时候,尕曼苏和他姐夫在远处盯着我们的举动,看见儿子跑了,尕曼苏和他姐夫跑过来。我十分生气,就开骂了,对着尕曼苏一顿咆哮。我明确告诉尕曼苏:“你们走吧。”尕曼苏知道理亏:“咋哩啥!我们做的不对。”我还告诉尕曼苏:“你在这儿三天挖的金子我好好保管着,不会少一分,回去了给你算清楚。”几个人走了,我一个人的金场又恢复了平静。

天气进入九月份,当地海拔不算太高,天气还好,可以还能坚持挖几天。黄金局的人又来了,那几天天天来,让人不得一刻安心。我的矿所在地在高处,位置很显眼,黄金局的人一来,远远就能看见我。我清楚此处无法继续挖下去,一天我去河边碰运气。沿河床砂石间有一条踩出来的小路,很奇怪,路被挖成一段一段。我纳闷,挖断好好的路干啥!原来沿着小路就是一条金线。河南人发现了此处的金线,路被挖断处就是取砂处。有金线的地方人家已经翻了一遍,取过砂子留下了茬。我到人家沙坑茬子继续开挖,取砂到河边冲洗。能见秒,但相当薄,不足于继续维持下去。我又选了路的一处低洼处,我从河边向路的方向开挖。快挖到路的附近,砂子不一样了。砂层细密,挖出来的砂子湿油油的。我捞了一帽子砂,倒进金盆冲洗。我们在金场戴着丫丫帽,有短沿。眼前一亮,金盆角上黄灿灿的一片。呀!大家都在找金线,金线就在自己的脚下。越往路的方向,砂砾层变厚,从厚厚的砂砾层下面一点一点淘,越往里越不好淘,我已经打了八克黄金。再继续挖,需要揭脑,就是除去砂层上面的一层砂砾层,足足有两米深。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来了一伙居集人。居集人问我:“巴巴,你阿目着哩?”他们问我挖的情况。我说我一个人给不了劲。居集人一伙九人,组长是一个大个子,黑脸,说话踏踏实实,我认识他,叫伊斯夫。伊斯夫开口道:“今年我的弟弟、侄子都要娶媳妇哩,家里都有干事,挣不上钱,回不了家,再阿目办哩!”我又一次心软了,说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可以留下来一起挖。“人们都说有金线,但谁也没发现过金线。”伊斯夫惊讶:“你找见了吗!”我详细告诉了自己挖的情况。我指给他:“沿路就是金线。”大部分被河南人采挖了,剩下的单人路四十多米,四十多米处路离开河床向沙台子拐去。伊斯夫好像还有点不相信,他们窜了好多地方,开挖过好多处砂层,始终没发现金子,两手空空。一伙中的两人下到我的矿坑,用钢钎凿下一些细砂,拿到河边一洗,确定了,此处就是金线。伊斯夫欣喜若狂,对我说:“巴巴,你别挖,你静静地看着,我们按人头给你交金子,一人拔几克,你说了算。”我笑了笑,理解居集人急切的心情,坦言相告:“我不是当老板的人,也不是吃利的人。”我也让他们定心:“如果你们真心想挖,我们可以搭伙一起挖”。听到我的话,居集人很高兴,说好一起挖。我有一辆架子车,居集人一辆架子车,用两辆架子车转运砂子。



虽然一个人采挖,但采金设备少不了。我带着一辆架子车,一根钢钎,一把铁锨,一把锄头,一幅砂床,一只摇笼,一顶帐篷,一口锅,还有零星生活用品。伙食算是方便,整个金场有流动商贩,那些商家用手扶拖拉机拉着售卖蔬菜、面粉等生活物资,肉类也有。商贩跟着挖金子的民工走,你到哪儿,人家跟到哪儿。价格也算公道,不是太贵,因为商贩比较多,吃喝方便。没钱可以赊欠,记账,你走时结账。离开金场时,没现金也可以用黄金结算。我们联合后,两辆架子车,两幅砂床,劳动进度明显加快。我们挖得很顺利,而且一直能挖上金子,到了第十二天,黄金局的人发现了我们。有些人开始离开金场,一伙人出沟口时话出去了,而且说出了河边路就是金线的话,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得到消息第二天,黄金局的人员已经到了我们工地。

黄金局的一伙,有七个人,开着两辆白色北京吉普,车顶上装着警报灯。来到伊斯夫面前,也没说啥,劈头盖脸打了一顿。伊斯夫满脸是血。我上前劝说:“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了,我们也是下苦的孽障人,你们有啥要求说。”我给他们告诉了我们的处境:“我们转了好多地方,没挖上,这儿还能挖点。”我还详细告诉了我们哪儿哪儿挖的情况。黄金局带头的一个大个子说:“你们可以挖,但必须把金子一分不剩交给我们。”我们自然答应,事情出现了转机,最起码我们还能在这儿挖。那伙人走了,在离我们下方三百米的地方扎下了账房,他们在监视我们。晚上我们几人商量后决定,我们分成两个组,一个组白天上班,一个组晚上上班,轮流倒班,人停场子不停。一晚上揭脑,白天洗砂,停下一个床,只用一个床洗。一边拉沙子,一边洗,赶进度。我们还安排人员随时留意黄金局的人,怕他们上来捣乱。我们位于二道滩,我们下方是一道滩,一道滩下去是大滩。一道滩民工人多,黄金局的人大多时间都去一道滩处察看。给我们撂下话“六天后我们再来”。其实到来时已经第十二天了,一位工作人员来到大师傅(厨师)跟前,说:“明天我们要来,你们准备好这几天挖的金子。”说完走了。金子全部交给黄金局收购,我们没有多少利润,一年的努力又是白费。天气也渐渐凉了,第二天我们早上,我们从附近坎下两棵树,在河上搭了便桥,我们起身离开了金场。我们算下来,一个人将近分了八十克金子,收获无疑是沉甸甸的。沿途有检查站,随身携带黄金不能被人发现,我把黄金缝进鞋底夹层里。我穿着一双皮鞋,鞋底一层胶皮一层干牛皮,夹层中可以藏东西。我割开鞋底,用棉花包裹着黄金塞进缝隙,用针线重新缝起来,人家看不出猫腻。手里提着一只四方形铁皮桶,桶子里面装着干粮出发了。到了北屯,我们住进旅社。旅社里气氛异常紧张,如临大敌。说:“黄金局要来搜查。”“不好,怎么办呀!”我们身上带着金子,听到这个坏消息,不由得慌乱起来。伊斯夫跑到我跟前问:“怎么办,看样子今晚跑不了?”我告诉他不要慌:“住在旅社可定要搜查,金子不能放在旅社里,个自操心转移,不能留在身边,不能留下任何挖金子下山的一丝痕迹。”旅社后面是一处垃圾山。我穿着拖鞋,把一双皮鞋包进白色塑料袋里,塞进旅社后面的一堆垃圾里。我怕不安全,用一把铁锨把装有鞋子的垃圾袋推进垃圾山的深处。夜里十二点多,一声突如其来的炸响,旅社房门被踢开了,整个门扇掉在地上。果然,黄金局的人来搜查了。人们惊慌地爬起来。

“起来!起来!”黄金局的人大声喊道,用手电筒一个一个照着人脸看,问:“你们从哪儿来?”。

我们回答从四社过来的。

又问:“啥四社?”

我们回答:“柏树巷四社。”我们随便说了一个附近的地名。

问:“你们是干啥的?”

答:“搞修建的。”

问:你们要去哪儿?

答:“我们工程完工了,老板给了点路费,要回家了。”

伊斯夫被认出来了。顺手给了几个耳刮子,检查人员问:“你是干啥的?”

伊斯夫答道:“我是来看望侄子的,我听到侄子到了这儿。”

检查人员问:“侄儿子在哪儿?”

伊斯夫指向墙角。说:“侄子要回家,我照看下,我不回,我要去金场。”伊斯夫圆了话题。

检查人员又问:“你们的老板是谁?”

伊斯夫答:“老铁”。老铁是那个沟里的大老板,大家都认识。我们临走,将我们的矿址交给了老铁,老铁送给我们两只羊。当晚宰了两只羊,吃了一只羊肉,另一只羊肉煮熟带在身上,准备在路途吃。我们离开时,老铁还在工地上。

到了九道弯,碰到甘河滩的马路。马路的哥带着金子先出发了,他们带着工人和行李工具后撤,九道弯里被检查人员堵住了。检查人员要求:“把金子交出来!”

马路说:“金子被人带走了。”

听到没有金子,检查人员抡起皮腰带,头上身上毒打一顿。打得人躺在地上打滚起不来。一个人一个人搜身,我们还是原话,说是搞工程的。正在这时,身后驶来一辆卡车。等车上人跳下来,我认出是尹家山的几个人。跑到我跟前,惊慌不已,问:“哎呀!再阿目办哩!”又说:“我身上带着三百元钱,宋吉给,这些钱你先拿着给哈。”几个人一人两百三百,一千多块钱塞到我手来。他们害怕搜身被没收。都塞进我手里,放哪儿,没办法,我塞进手里提着的铁皮桶地下,上面用馒头盖着。到了检查站,一个检查人员踢了一脚桶子,问:“这是啥?”我回答:“馍馍,我们的干粮。”重重关口,提心吊胆,心不在心的位置。一个关口一个关口撞过来了,生如蝼蚁,任人打骂,受尽屈辱,出门人的寒苦谁人知道呀。相比生活的艰辛,生命的尊严遭受伤害带来的痛苦更令人难以接受。那阵子淘金热中,不乏一夜暴富者,有捡拾到狗头金的人,但正真挣到钱的人很少,大部分贫困农民仍然挣不到钱,还有一大部分人因此背负着沉重的债务。

这次金场下来,我一共挖了一百七十克黄金。回到家里,我去临夏看望父亲。父亲当时在临夏居住,听到我挖了不少金子很高兴。我说:“挣了些钱,可是命悬在脚尖上。”父亲说:“挖金子就是这个样,生意人也同样。”父亲又说:“用命换财,世人们要细细思量!”


(2022年3月31日)



作者简介: 马学英,甘肃积石山县大墩人,现任临夏分行办公室主任,全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农行甘肃省分行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创作,有多篇散文公开发表和刊物收录。